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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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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是云旗查出来的东西,你瞧瞧吧。”

赵松云夜召唐祈醉入宫,他站在龙椅前,听见唐祈醉的动静却并不回身。

唐祈醉看见桌面上整齐叠着的信纸,轻轻拿了起来。

“当年李重举谋逆一案结束地草率,朕怕前朝恐慌,着扶兴侯暗中重查此事,如今云旗告诉朕,查出了别的。”赵松云重重地叹了口气,“扶兴侯找到了别的,却没上报,甚至造了伪证。”

唐祈醉将那信纸上写的东西看完了,她将信纸折好,重新放回桌上,缓声说:“两人言辞不一,皇上不信扶兴侯,更愿信璟王么?”

赵松云转过身,黑漆漆的眸子深不见底,他暗哑开口,说:“你觉得朕是凭感情用事的人?”

“皇上不该遣散后宫的。”唐祈醉答非所问,“如今宫中只剩华昭仪一人,皇上子嗣凋零,皇上该知道这并非明智之举,可皇上为着情爱,还是做了。”

赵松云吸了口气,微微颔首,颇有几分俯视唐祈醉的意思。

唐祈醉抬首,看他居高临下的神态,接着说:“璟王自小便爱跟着皇上,皇上更愿信他算是人之常情。可滔天之权面前,那点儿稀薄的情谊算什么?如今后宫只剩华昭仪一人,至今未有皇嗣,人心难测,皇上愿赌璟王没对轻而易举便可得到的皇位动一点儿心思?”

赵松云冷笑,寒声说:“你倒是向着扶兴侯。”

“微臣不过怕皇上受手足之情蒙了眼,谏言两句罢了。”

“只是谏言吗?”赵松云一步步从高处走了下来,他抬起一只手,搭在唐祈醉肩上,“你知道你说的话,是大逆不道么?”

唐祈醉没应声。

赵松云接着说:“若无铁证,朕不会怀疑扶兴侯。在你眼中,朕是空口白牙不辨是非的昏庸之主吗?看样子你心里头的盛世明君另有其人。是这样吗,唐爱卿?”

赵松云的手逐渐用了力,那力道越来越重,不是寻常人能扛下来的。

如今在赵松云眼中,唐祈醉是个武功尽失的病弱之人。

做戏便要做全套,唐祈醉不堪重负,单膝跪到地上。

那一下像是承受不住倒下去的,唐祈醉的膝盖被砸的生疼,她咬着牙,忍痛说:“如今皇位上坐着谁,自然谁便是微臣眼中的盛世君。”

赵松云垂眼,看被迫跪在地上的唐祈醉说:“依你所言,绝无二心么?”

“绝无二心。”

“唐祈醉,朕念着幼时的交情多信你几分,谁曾想你才是环绕在朕身边最该提防的虎狼。”赵松云转身,又一步步踏上台阶,这次他坐上了象征帝王高位的龙椅,“云旗做事不够细致,朕原想让你去将马林猎场之事查个明白,可今日竟有人告诉朕,你与扶兴侯私下有牵连。你与一个居心裹测之人密谋什么?助他将朕赶下皇位吗?”

唐祈醉的额头渗出层冷汗,她看着赵松云竟然笑了出来,说:“是哪个混账,跑到皇上面前危言耸听。让微臣知道了,定扒了他的皮。”

“朕便让你死个明白。扶兴侯的心腹,马微末。”赵松云背靠龙椅,“朕今日不过探你口风,你竟真向着扶兴侯说话。唐祈醉,你没机会扒人的皮了。马林猎场,朕会重查,若扶兴侯造伪证也有你的一份,朕会下令杀了你。”

唐祈醉跪在地上的膝盖已经溢出了血,她被疼得轻轻抽凉气,脸上笑得讽刺,说:“翻查马林猎场?敢问皇上,这翻查之人,是谁啊?平昭侯么?”

赵松云没答,那眼神算是承认了。

唐祈醉似是早早料到了一般,嗤笑一声,说:“皇上素来知道,我与平昭侯不和。他下狱时我更是落井下石想他死。这一切平昭侯知道,皇上也知道,如今皇上让他查我,我还有活路吗?”

“若你真的清清白白,便不会让人抓住把柄。若平昭侯都觉得你与此事无关,朕才能信你。”赵松云站起身,命人带唐祈醉回了府。

不管他心里头觉得如何,这里是前朝,唐祈醉也并无摆在明面上的大逆不道之举,他不能随便就将人扔进大理寺受刑,如今被查办期间,赵松云只能对外传说,唐祈醉惹得龙颜震怒,他小施惩戒,将人软禁在府上。

————

岑无患看了唐祈醉膝上的伤,轻“啧”一声,说:“赵松云当真是一点儿情面都不留。”

唐祈醉靠着腰后的软枕,说:“意料之内。不过事情倒是和想象中发展的一样。”

唐祈醉终究是权臣,还是名声不太好的权臣,若这翻查之事真落在她身上,届时她查出来的事情赵松云未必会全信,若再不留神被怀疑与赵乘风伉通一气那便算真真正正地洗不清楚了。

纸包不住火,唐祈醉对此深以为然。她并不相信赵乘风,这段时日她瞧清了,这人深不可测。

钱子闫安排康玄想要唐祈醉的命这事儿反而警醒了唐祈醉。

钱子闫愿意跟着赵乘风,给赵乘风效犬马之劳,那赵乘风给的筹码是什么呢?

于钱子闫而言,无非就是唐祈醉的命了。

单凭这一点,唐祈醉也不该与赵乘风合谋,万一哪日便成棋子。

赵乘风拿马林猎场的事儿威胁唐祈醉,那如今便顺水推舟,让赵松云先怀疑了唐祈醉,此事过后她唐祈醉便与赵乘风没干系。

“皇上大抵明日便要召我入宫,要我查办此事。安排的书信我已让人做旧,你画的崇德帝私印,也交给血衣楼去雕了。万事俱备了,裕安。”岑无患给唐祈醉上着药,轻声说。

唐祈醉正欲开口,门却忽然被敲响,唐祈醉与岑无患换了个眼色,岑无患会意,起身往里去了。

“进吧。”

赵乘风坐着,身上还搭了件坎肩。

唐祈醉见了他,说:“扶兴侯大驾,怎么不让人通传一声,我好早做准备。”

“如今风口浪尖,我怎么敢让人通传?”赵乘风说这话时似乎是咬着牙的,“毕竟谁也不知道这通传之人,嘴严不严实,会不会被另有图谋之人利用。”

赵乘风话外有话,唐祈醉佯做不懂,说:“扶兴侯用人不利,怎么被身边的狗咬了?”

赵乘风的目光在桌上搁置的伤药上滞留一瞬,说:“是啊。我原以为唐大人面圣能力挽狂澜,没想到竟也被禁了足。”

“扶兴侯总是高看我,皇上哪儿是我一两句话便能说动的?要我三言两语力挽狂澜,侯爷未免高看了我。”

“是啊,可就算没能扭转乾坤,也不该如今日般火上浇油。”赵乘风话锋一转,“今日皇上让你看那书信,我不信你瞧不出他想要做什么,你却还在他跟前向着我说话,好感人啊,唐大人。”

“置之死地,方有后生啊,侯爷。”唐祈醉余光看见还开着的药,抬手将盖盖上,接着说,“平昭侯查出来的东西,比我查出来的可信。让他去查,皇上才能从心底觉得你干干净净。”

“你最好真是如此盘算的。”

“侯爷不信我,可我却连侯爷的后路都铺好了。”唐祈醉说着扬起手边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岁的书信,“届时搜府,侯爷记着将这些让他们搜去。璟王既说你私藏崇德帝密信,那这些便是你藏的信,崇德帝私印明日也会到你手上。”

赵乘风看了那书信,露出抹笑,似乎安心了些,可今日之事着实在他意料之外,就算是见了这些能为他脱罪的信件,他也还是不全信唐祈醉,最后他说:“你如今与我是一条船上的人,若我真栽了跟头,不如就与唐大人鱼死网破。”

唐祈醉笑而不语,目送他走。

门还大开着,深夜的风有些凉,岑无患将门关上,说:“这赵乘风还真是疯子。”

“他为皇位入京,若他所求的东西没了,将谁拉下水都无所谓。”唐祈醉又将桌上的药打开,漫不经心说,“我前日入宫见了华明珠。”

岑无患拿起药,说:“是什么样的绝色?”

“不是什么绝色天仙。她生的与那早亡的东濮公主有九分像。”

岑无患为唐祈醉擦药的手微微一顿,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说:“你先前在临风楼打听的,临风楼之主善画皮。这华昭仪也查出来是烟花之地出来的。”

“不错。”唐祈醉轻点了点头,“这华昭仪的出现绝非偶然,我疑心是有人蓄意送入宫中蛊惑赵松云的。画皮之术罕见,我们只见过一人,便是月又西。”

岑无患在唐祈醉膝头缠上布,眸光渐冷:“义康城时你遇刺,当时便有她一份。可千机堂查到安锦公主便断了,如今看来,这安锦公主得查。”

“自我们回京后,便有诸多随着天意的巧合。华明珠究竟只是恰好生的像明千忆还是有人刻意靠画皮画的如此都还未可知。”唐祈醉深吸口气,眼中似乎还有笑意,“你要查安锦公主,可她如今是你的好嫂嫂,与你师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安锦公主花容月貌,我瞧你师兄与她相谈甚欢,日子久了,你师兄难不动心啊。你说到时候查出来安锦公主另有图谋,你可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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