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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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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离开,牢房里重归宁寂,两个火把忽闪,映不亮这藏污纳垢的昏暗之地。

昭歌四肢被缚,就这样站着睡了一觉,翌日方被吵醒。

见自己还在原地,锁链也没挣脱的痕迹,她悬了整夜的心落定,紧接着,外面杂乱的争吵更响亮了:“杀人偿命!”

“她不得好死!”

“妖女!让她以命抵命!”

怒喊、哭叫、谩骂、他们这是……知道了?

隐约还听到霍天的声音,没说几句,被一阵惊呼打断。

过了会儿,声浪渐弱,一群人往牢房这边走来,守门弟子开了锁,霍天率先进入,他额头带伤,暗红的血从发丝里渗出,染了半边脸。

两人对视,各自吃惊。昭歌不由埋下头,关了这么久,她现在的模样必定狼狈地没法看。

霍天牵起她被勒出淤青的手腕:“昭歌,我才离了几日,他们竟敢这么对你!”

昭歌望着他头上的伤:“是那些人砸的?”

霍天神色无奈,夹杂缕缕憎恨:“对,好几个人动的手,这便是你过往拿命去护的松陵百姓,你落难,他们连半句劝慰都不听,只想让你去死。”

昭歌失落闭眼,霍天也并无埋怨她的意思,转头冲身后各家弟子道:“把她放了。”

尹家人递来帕子,他接过擦去脸边的血,厉然重复:“听到没有!”

蒲家弟子道:“霍公子,你且冷静,那些死者你全检查过了,此事你如何解释?”

霍天道:“过去你们讨厌我,我无所谓,可昭歌呢,她做过的事你们也看不见吗!她会杀人吗?你们凭什么说是她?”

卫家弟子道:“你知不知道何为亲眼所见!我们几乎都是人证,你还说她没有!”

有人帮腔:“我们关了她一晚,城内可还有人丧命?”

霍天道:“那你告诉我,她一个凡人,为何要去杀那些小孩。”

“这也是我们想问你的,你们成日呆在一处,她怎会无端变成这样?”

“你不想想,若没证据,我们会找你来吗?”

“眼下我们念及旧情,还想查清事实还她清白,外面无辜受害的百姓全想让她死!她过去是救过不少人,可一旦与妖邪扯上关系,谁还会相信她?松陵对妖邪从无容忍!”

“是否我们冤枉了她,你自己掂量掂量!”

他们振振有词,霍天停了停,问昭歌:“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昭歌呆望他,无数次,她想透过他这双深邃清亮的眼,辨明他心间真实所想,可惜,从来无果。

他与凌虚,真的非亲父子吗?

她道:“兴许吧,那几天我醒来,总见我指尖有血。”

霍天难以置信,握住她双肩关怀道:“怎会如此?”

昭歌双目无神,平静地有些冷淡:“我一直没什么感觉,醒来后记忆全无,只记得那血味好香。”

有弟子听得恐慌:“凡人能半途变成妖吗?”

蒲家弟子瞪向昭歌:“人不能变成妖,她如今做出妖异之举,唯一可能她本来便是妖。”

“诸位还记得吗,昔年临江陈家庄猫妖一案,那老猫藏身孩童躯体内,如凡人一般自然长大,陈家庄百姓无人识破。”

“你是说,她面上看着是凡人,体内却已被妖邪占据了?”

“不然何以解释她杀人还能隐匿妖气。”

一干人尽觉毛骨悚然,悄悄后挪,好似她马上会显出原形,张开血盆大口吃了他们。

“一派胡言!”霍天斥道,“她若是妖邪变的,怎还能拜在我师父坐下!”

卫家弟子道:“霍天!事到如今我劝你谨言慎行,她有异,你的身份我们也心存疑虑,凌虚长老已死,松陵防守空虚,我们不得不多此一举,你最好安分些,别逼我们也关了你。”

牢外弟子高叫道:“他们又来了!快拦不住了!”

霍天看着昭歌虚弱的脸色,抬手劈断她肢体上的锁链。

昭歌双腿发软,倒下来,被他扶着勉强坐稳。

蒲家弟子忌惮道:“你们想做什么?现在逃走,这罪名她得背一辈子。”

霍天极烦被人威胁,正欲理论,昭歌按住他手制止了他。

“我不逃。”

这时候,她其实不敢跟霍天走。

霍天稍微平复,道:“我们当然会留下,找出真凶,堵住你们所有人的嘴!但她伤势未愈,你们可以关她,不能再绑她。”

“她要是跑了呢。”

“哼,你们真以为凭几把破链子能困住她?她若想跑,你们全上也拦不住。”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众人便没再多言,先出去帮着安抚百姓。

昭歌靠墙缓了缓,见霍天犹豫要不要走,道:“我没事,你不用管我,师兄。”

霍天道:“我会查清楚的,你等着我。”

昭歌顿了会儿,黯然点头,目送他开门出去。

昨夜又吃了逍遥丹,一整晚,那疼痛并未显露,也许,她想错了。

怪疼,嗜血杀人,正是她苏醒后才凸显的症状,在她昏迷期间,一定有人对她的身体做了什么。

霍天表现如常,可他的嫌疑最大,但像之前想的,这中间缺了关键一环。他背后还会有谁?

昭歌想了很久。

一个时辰后,外头吵闹停息,尹家弟子端饭进来,同时让她安心,说那些人暂时被劝走了。

昭歌看着他,问自己,邵虹能信任吗?迟疑会儿她道:“尹夫人呢。”

弟子道:“还在与十六家交涉,努力稳住局势。”

“让她……小心我师兄。”昭歌微声说。

弟子瞳孔放大,道:“好,我会带到的。”

“樊家你们去看过了吗?”

“各家去找了几十次,皆被拒之门外,樊渊至今没露过面。”

昭歌叹了叹,心里知晓快了。

蜷在墙角静默半日,又睡了过去,这一觉竟没做噩梦。

醒来时,天色已晚,牢房内蔓延着奇异的闷香,浓郁得让人窒息。

昭歌被熏醒,见门外看守的十六家弟子横七竖八全晕倒了,这香味有问题!

她捂住口鼻冲到门边,一个略佝偻的身影砸开锁,提着砍刀,瞬间将她堵了回来。

行入光亮,他直对着她,苍老的眼中迸发火热的仇恨:“你这个妖女。”

昭歌倒退着撞上墙,这迷药劲极大,她吸了一口,腿便开始发软了。

“你……你是谁?”

男人有点面熟,恶声道:“你杀了我儿子,还敢问我是谁!他们不除掉你!我来!”

他没给她说话的机会,砍刀高高砸落,昭歌弯腰惊险避开,刀刃霎时横进她头顶墙面。

她记起来了,此人是追在蒲家弟子身后那个人。

一击未得,男人更恨了,一番毫无章法的胡砍乱劈,昭歌接连避过,吸入迷药渐多,她的动作也吃力起来,耐不住道:“你们都认为是我做的吗?”

男人怒吼:“那么多人亲眼所见,你还想抵赖,妖孽,你是个妖孽,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他的暴喝绝望而愤恨,是一个父亲的心。

昭歌知他杀意已满,在他又一次冲过来时,一掌劈晕了他。

男人闷哼倒地,她的身心也随之颤了颤,悲痛万分。

陆家以往所做那么多,但在这时,换不来他们半点信任。妖邪,永远是松陵百姓毕生阴影,死的是他至亲,她怪不了他,对吧?

扶着墙出了牢房,她原被关在降妖盟会的地牢里,内外院落镇守的几十名各家弟子全被迷晕了,看动静不会小,附近却始终无人闻讯过来。

昭歌清楚,今夜的事没这么简单,那男人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顺利熏倒众人摸进地牢准确找到她,这少见的迷药又从哪来?

这些弟子都已不可信了。

有人要害她,然而十六家里,松陵暗处的一些人,也想顺水推舟除掉她。

她曾是陆家后代,凌虚之徒,而今,又变成了世人眼里无所依凭的孤女。怀璧其罪,他们忍了多年,终于要动手了。

杀再多孽妖,她也休想逃开凡人之躯的桎梏。

人就是人,人有阴暗面,有欲望,会嫉妒,算计,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她得走,至少在伤未恢复前,不能留在这里任人宰割。

趁夜幕笼罩,昭歌飞回陆家,自高处一望,陆伯还在家里等着,她没去见他,掐诀从房里召出斩妖剑,想了想,又飞往了翻云岭。

山巅,树林阴翳,整座听雨斋沐浴在月光里,满院静寂。

昭歌穿过结界,翻墙行到自己屋内,取出藏好的五音卷卷了塞进布包,又拿出从阴阳间下捞回来那截凌虚的衣角。

这便是她单调人生里,唯一重要的物件了。得随身带着,下次进听雨斋,还不知会到何时。

关好房门正要走,忽想起没见到红锦天,她在松陵这几日,它过得怎么样呢。

邵虹之前问过的话适时浮现耳畔,昭歌皱了皱眉,记得先前,红锦天与霍天关系很近,因中元夜那晚,她疑心霍天,那怎么还能信任与他相熟的红锦天呢?

她实在太低估看轻它了。

朗月高挂,昭歌搜遍几处阁楼,查找到后院,见庭前灰白地面上有个突兀的黑点,是红锦天。

它正在兽洞入口边勾着头往里窥视,豆眼微眯,撅起的尾羽被风撩动,行迹怪异而可疑。

昭歌无声落在它身后。

“你在看什么。”

她冷冷一句,吓得红锦天滑翻在地,迅疾跳起来,又是一脸单纯无辜:“昭歌,你……你回来看我了?”

昭歌瞪着它,打量它身后漆黑的洞口,道:“我问你方才在看什么!”

红锦天初次见她这么凶,手足无措地喃喃:“我没看什么啊。”

昭歌走到兽洞旁仔细听去,这洞从山顶往下开凿铺设,内部空间广阔,掏空了半座翻云岭,关押着许多凶兽,她好久没下去过了,此时,洞内落针可闻,一切如旧。

注意到红锦天爪子扒着地,盖不住的心虚,她掏出符纸化阵将它困在原地。

红锦天骤然被缚,哭唧唧道:“昭歌,你干什么?”

昭歌当没听见,拔出斩妖剑,过去解开洞口封印,点燃符火照明,沿洞内的石阶缓慢往下探寻。

她有种莫名的直觉,这兽洞内,必有蹊跷!

到地底,搜了几十处石宫,里面的凶兽多半在昏睡,并无异样,再往深处走,就要下水了,昭歌脱了布包搁在岸边,卷起衣裙涉入水中。

伤口沾水隐隐作疼,可她顾不得了,找了小半个时辰后,到达最后一处石宫。

四面高墙严实,这里的水经年累月沉积在此,水面最宽最深,黑压压形如小型湖泊,符纸光照下,像深渊一般反向凝视着她。

昭歌压住恐惧,腾身掠过水面搜寻,惊悚发觉那幽暗墨绿的水底,竟沉着一具女尸。

庭院内,红锦天在阵法中使劲冲撞挣扎,见始终破不开,它暗道糟糕,留心听着兽洞里的声响,一边疯狂祈祷。

可惜,安宁许久后,下面又响起咚咚的脚步,一路拾阶而上,比进去时沉重得多。

眨眼间,湿透的人便出来了,怀里半抱着用外衣裹起来的死尸。

滴答——

她衣衫发梢处水珠噼里啪啦掉落。

滴答——

那尸体也淋淋地流着水。

红锦天脖颈僵直,遍体酥麻。

昭歌扬起白惨惨的脸,双目空洞,凛然如冰。

蹲身放下秦诗后,她大力拂去面上的水渍,连同过往的自己,一并扔掉,掐住红锦天拎起来:

“我早该杀了你的,是不是。”

红锦天感受到她的极度崩溃和无法抑制的杀气,哆嗦道:“你听我说,这事不是我做的,与我无关!”

昭歌愈发痛苦,牙齿咬裂嘴唇,连吞几口腥血,方有所冷静:“我知道你做不到,兽洞入口封印只有我们师徒三人能解,他杀秦诗,你看到了。”

红锦天一时寻不到借口,昭歌揪住它红冠扯掉:“他为何杀她!说。”

头顶血流如注,红锦天疼得险些抽过去,求饶道:“我说!他是为了……为了灭口。”

昭歌:“秦诗看到什么了?趁我还未完全失控,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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