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屿脑海拉响警报,如同千军万马席卷过,但他还是努力淡定道:“你想让我主动找你吗?”
许文斐的移走的目光可以证明,池屿在演戏上有点天赋。
她转移话题道:“开个玩笑。”
两个人继续往医务室走去,上课期间,一路上空荡荡的。
许文斐准备松口气时,一道雄厚的声音如利箭擦肩:“前面那两个站住。”
这路上就他们两个穿校服的,他们不得不停住。
作为音乐生,许文斐敏锐的听觉告诉她,怕什么来什么,这下摊上事了。
高中生最害怕的三件事:考试完的答案公布,食堂没有好吃的菜和找上门的教导主任。
“你们两个挨这么近干什么呢!”
利川四中学生最怕教导主任车向谦了。他不论性别、成绩和家庭,一旦抓到破坏纪律的学生必须好好教育一番。
自从他调到利川四中后,校风都肃清了不少。
尤其是抓小情侣。
他之前装扮学生潜入食堂抓获了一大批情侣。
导致那段时间山雨欲来风满楼,大家都警惕身边一米七、留寸头、穿校服的男性。四中的食堂更是几乎没有男女坐一起,仿佛挨着就要被上帝当做消消乐一样清除。
车向谦这回穿的教师着装。他举起手机,一步步逼近。
手机里是他将才在远处拍的照片,许文斐扶着池屿。
许文斐立即把胳膊抬起来,手捏成拳头,放大“绅士拳”细节。然后指着池屿的膝盖强调,仿佛在炫耀新鲜的猎品。
“车老师,他上体育课受伤了,老师让我扶他去医务室。”
池屿也附和道:“我在操场上摔倒了,伤势有点严重,还在流血,她是帮助我的。”
车向谦不信:“只是膝盖破了,还需要女生扶吗?”
而且他们两个外形条件和相处状态都特别搭,仿佛“天造地设”字样的光环一般。
加上车向谦做教导主任几十年,不承认自己会抓错。
许文斐礼貌地笑,张口就来:“车老师你这话不太恰当吧,女生又不羸弱,有力气还细心。想当年革命前辈们浴血奋战,照顾伤员的女性前辈一大堆——”
车向谦连忙打住:“停停停,别给我扣帽子。”
“我在30班,他在1班,今天一起体测而已,萍水相逢就能产生如此革命友谊,老师你真的误解了。”
因为许文斐的舅舅舅妈就是教师,她从小就对老师这个群体免疫,尊重但不害怕。
所以这会儿,没人拦着她能给车向谦讲段单口相声。
车向谦听到“30班”时回想了一遍,他才想起面前的池屿是谁,每次考试前十,颁奖次次都有他。
名副其实的三好学生。
可他记得他没看错,照片里的池屿侧脸偷瞟许文斐的样子,说是偶像剧截图也不夸张,不像清白的……
车向谦皱眉:“每个人都这么说的。你们叫什么?”
池屿回答道:“我叫池屿,她叫许文斐。我们说的全是实话。”
许文斐补充:“也可以去看监控的。不过老师,救人要紧呀,这伤口要是感染化脓了,严重的话还不得截肢!这得闹出人命啊!”
池屿右腿膝盖的伤口有大拇指那么大,鲜血一直留到了袜子上。
这还是许文斐用水给他冲洗后的样子。
再瞧瞧许文斐,圆眼花瓣唇,看起来文静,说起话来不饶人。
而且他这个教导主任名声在外,怎么会有情侣这么大胆。
他尴尬地摸摸鼻子,说了句:“那赶紧送医务室,别让我发现有下次。”
许文斐笑道:“老师再见。”
她笑起来唇珠更加明显,酒窝深陷,明媚可爱。
但车向谦背后发凉,怕这孩子又说出些把人置于死地的话。立马转身离开了。
许文斐低头看了看伤势,声线不自觉放低:“坚持,马上就到了。”
池屿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吧:“谢谢。”
“谢谢谁?”
“谢谢……你。”
“你明明知道我名字,不喊我名字是有什么心事吗?”
别以为她刚刚没听见。
池屿眉毛忍不住地压低,仿佛是话强行从口中说出:“谢谢许文斐。”
二人同时沉默。
一个觉得喊全名好害羞,另一个感觉被喊全名好微妙。
过了半分钟,他们才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直至从医务室处理好伤口。
因为体育课在下午最后一节,他们从医务室出来后顺便到食堂吃晚饭。
许文斐从来没有和刚认识的男生,在学校单独吃饭。
这种感觉像盲人摸象,像她儿时初学小提琴,第一次用手指揉弦时,奇妙的烟火在脑中炸开。道不明白道不清。
她将此判定为,还是和男生交往太少了,以后得多和帅哥相处。
许文斐挑眉:“还好你腿没什么大问题。”
“好在哪里?”
似乎参加了某种荷尔蒙的接力赛,用模棱两可的话博弈。
“不是快要运动会了吗?要是腿坏了就不能竞技,我校痛失一名运动健儿。”
“不影响,我参加的围棋。”池屿忍俊不禁:“你还挺能说会道,运动会念加油稿的不会还是你吧?”
每年运动会都会有专门的人在主席台上念加油稿件,播报赛事。去年就有许文斐。
她眼珠转了转:“你怎么知道之前有我?”
难不成之前就注意到她了?
“你不是播音生吗,我猜的。”
池屿不想这么快就被发现心意,果断胡说一通。
奏效了。
许文斐眉毛上挑,以一种无奈搞笑的语气回答:“果然你也觉得我有播音生的气质。不过我是音乐生。”
“不好意思。”
“今年我将走出舒适圈,运动会那天你可以来给我捧场。”
“什么项目?”
“铅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