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蔚蔚与郑阿春来到了一座城,这里街市凋敝,人影廖廖,到处都是一片颓败荒芜的样子,这里秋风更显萧瑟,意境更显凄凉,显然是人们由于惧怕战事慌乱的夹裹着包袱匆忙离去,就连东西都来不及仔细的收拾。
这里俨然已变成一座空城。
林蔚蔚命将士们关好城门,并登城守卫,若有异动就立马来报。她在这城里仔细的搜寻着,郑阿春虽是不解,却也在一旁陪着她。
林蔚蔚边挨家挨户的搜巡着,边对郑阿春说:“这里的百姓走的匆忙,就连粮食都没有带走,我们就不愁吃的了,但眼下要紧的,是要迷惑叛军,让他们以为我们有千军万马留守在城里。”
郑阿春揣摩着,问到,“冏冏姐姐,我们的兵力的确是有限,如何才能迷惑叛军呢?”
“我们多搜罗一些水缸来!以备待用!”
郑阿春俊俏的小脸上满是困顿,“水缸?那是做什么的?”
“我们一会儿派些士兵在城门内挖坑,然后把搜罗到的水缸埋入地下,并在其上建一个长廊,这长廊的顶棚最是讲究,你可仔细的观察过戏台?”
郑阿春很是不解,“戏台?”
接着林蔚蔚仔细的解释说:“戏台的上面常有一个凹进去的大洞,被称为藻井,它可以把声音集中到一起,然后将其传输到戏台最顶部的位置,而戏台的下面呢,通常也都是埋着水缸的,这样可以起到扩声的效果,我们利用这个原理,在城内建一个这样的长廊,然后让战车马兵在其中通过,就可以达到扩音的效果,形成千军万马的假象。”
郑阿春似是豁然开朗般,她兴奋的跳了起来,道:“冏冏姐姐,真有你的!”
“阿春,我们快些找水缸!”
“好!”
夜晚林蔚蔚正睡得香甜,被郑阿春从梦中唤醒,“醒一醒,冏冏姐姐,醒一醒!”
林蔚蔚睁开朦胧的睡眼,意识还有些游离,“怎么了?是不是叛军打来了?”
郑阿春面容凝重,俊俏的小脸上满是担忧,“正是,快起来!”
林蔚蔚瞬间睡意全无,她忙起身穿衣,随郑阿春一同出门查看去了。
夜晚起了浓雾,几米之外不见人影,林蔚蔚灵光一现,对郑阿春道,“去命人扎一些草人来。”
郑阿春狐疑到,“冏冏姐姐你要学兵书上一样草船借箭?可这里又没有河,如何能行得通呢?”
‘这本书果然是古代的平行时空,她们这里也有这个典故?’林蔚蔚把她的计划细细的说与郑阿春,“我是要助我们脱险,诓骗叛军的!你就这样做……”
郑阿春双眼晶亮,连连点头。
不多时,城墙上坠下绳索,模模糊糊间似有人随着绳索一同下落,围城的叛军惊呼一声,“不好,他们想趁雾逃跑,射箭,快!”
一时间箭矢齐射,冷嗖嗖,齐速速,朝着那绳索上的黑影凛然而去,可不一会儿,那绳索反被向上拉去,那黑影竟不是真人,而是草人。
叛军过了些许时间才反应过来,他们皆是愕然,悔恨顿足到,“中计了!他们竟是缺兵少器,设计来诓我们的箭矢,给我全力攻入城门,把他们一举拿下!”
叛军还未来的及采取行动,只听战车马兵的嘶吼声轰隆隆的响起,如雷霆万钧压头顶,如怒海滔滔浪拍案,可谓是戎车啴啴,啴啴焞焞。
这时城门突然大开,叛军竟惊得一时愣在了原地,无法动弹。有人举着旗帜,朝着叛军踉跄的跑来,她们边跑边喊,“驺虞幡在此,城里有埋伏,快快撤离,驺虞幡在此,有埋伏,快快撤离!”
叛军如被惊醒的困兽,皆是回过神来,他们齐刷刷的调转了战马,策马扬鞭,仓皇而逃。
一时间城门外乱作一团,叛军的惊慌声,马儿的嘶鸣声,战车的辚辚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不见了半点整肃的样子,反而是跌跌撞撞,兵荒马乱,大麗叛军人仰马翻的只顾着逃命去了。留下的,只有满地的破碎与狼藉。
因为接到密报,桓逖带领大队人马正往这城追赶,眼看快到了城门口,竟见到叛军仓皇逃遁的模样,他亦是吃惊,对着祖勖吩咐到,“这叛军已是惊弓之鸟,不足为惧,你带领一队人马去围堵劝降他们,要让传令官把北绍细作的诡计传播出去让他们知道,不要激起他们的怒气,反而殊死搏杀,两败俱伤,懂了吗?”
“属下遵命!”祖勖带领人马,即刻策马而去。
桓逖领军来到城门前,只见林苾棠正拿着驺虞幡,在快活的蹦跳着,欢呼着,“胜利了!我们又胜利了!哈哈!”
不同于往日精美的打扮与精致的妆容,林蔚蔚这些天都穿着粗布裙,秀发用一只荆钗固定住,但她仍是倾城绝色,其颜甚姝,其貌甚美,就是荆钗布裙也难掩其瑰色,无需过多的装扮就可遗世独立,卓尔不群。
郑阿春也是难掩激动,欢呼雀跃着,“冏冏姐姐好厉害!我们吓跑叛军了!太好了!”
这时林蔚蔚注意到她前方不远处的夔龙旗,那是南兮国的旗帜,她伸手指着那旗帜,更加兴奋的跳了起来,“阿春,是夔龙旗,我们不用再担心敌众我寡了!”
郑阿春也是更加兴奋,“太好了!太好了!”
桓逖只觉怒从中起,他突然勒紧缰绳,轻踢马腹,那踢雪乌骓如闪电般风驰电掣起来,它嗖的一下来到林蔚蔚身边,他如鹰隼攫取猎物般俯身捞起她,把她置于马背上,然后夹带着她飞驰而去。
林蔚蔚还未反应过来,那马儿已奔出去老远,她娇声惊呼到,“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郑阿春看到林蔚蔚被带走,很是着急,“这?”她无奈只得在原地大喊,“桓将军,你要带冏冏姐姐去哪里啊?”
参军荀乂安抚她到,“郑家小女郎不必着急,随我一起进城就好!”
郑阿春看着荀乂,心中暗暗惊奇,‘这不是盛禧五郎之一的荀乂荀郎君吗?他与潘郎君绝交了,所以就跟了桓将军?不过这也不赖!桓将军可是威名远扬,跟着他必有前途。’
林蔚蔚被颠得头晕脑胀,她觉得骨头都要散开了,到了一处宅院前,桓逖把她抱下马,大步流星的往屋内走去。
他的膀臂如铜墙铁壁般刚毅有力,她就像个玩偶般被置于他的怀中,她气的叫嚷了起来,“我可是立了大功的!你敢这样对我!颠得我头都晕了,我要去皇上那里告你的状,让他好好的罚你!”
进入了内室,桓逖把林蔚蔚放了下来,他轻笑一声,略显薄怒,“你现在可是在我手里,我就先罚罚你如何?”
林蔚蔚美眸圆睁,挑衅的看着他,“你,你敢?”
桓逖声音清肃,似一汪冷泉,命令到,“来人!”
听到召唤,参军荀乂推门而入,“属下在!”
“把她给我绑起来!”
荀乂似是为难,琢磨着用词,“将军,我是该重绑还是轻绑,是五花大绑还是柔柔小绑?”
桓逖声音低沉,语气平缓,却有一种毋庸置疑的威仪,“你皮痒了吗?”
“属下不敢,属下不敢!”荀乂边说边拿起绳索把林蔚蔚的双手反剪背于身后,利落的绑了起来,她只觉得手腕一痛,就下意识的痛呼出声,小脸也委屈的皱了起来。
桓逖的声音瞬间冷凝了几分,“荀乂,我看你的皮是真的痒了!”
“不敢不敢,属下懂了!”他立马给林苾棠松绑,复又轻轻的绑了上去。
桓逖叮嘱道,“看好她,别让她再惹祸,在我来之前,不许给她吃喝!”
荀乂挺起胸脯,声音嘹亮,“是!属下遵命!”
林蔚蔚很是气愤,娇声嚷到,“什么惹祸!我可是大战大麗,取得了胜利呢!刚刚我还用空城计吓退了叛军,我是大功臣,你敢这样对我!你这个蒙面怪!你这个大魔王!”
她喊得累了,也不见桓逖的身影折返,于是她就拿眼前的荀乂寻不痛快,“你不是盛禧的绣花郎君吗?如今竟也参军了?你今天敷粉了吗?”
可荀乂却全然不恼,只耐心的回复到,“大男人涂脂抹粉的像什么样子!林家女郎有所不知,从前我也不喜涂脂傅粉,熏衣剃面!那都是女娘们的所爱!我是刚毅郎君而非绣花郎君!”
林蔚蔚赌气的哼了一声,又气恼的嚷了起来,“大魔王!蒙面怪!放开我!放开我!”
另一边,桓逖吩咐给郑阿春准备了饭菜,并与她畅聊了一番,“哦?这冏冏竟有如此本事?”
郑阿春一副颇为不可思议的表情,“一开始,我也以为我们凶多吉少了,我以为我们必定要命丧黄泉,死于叛军的马下,谁知被冏冏姐姐扭转了乾坤,列出了却月阵,竟反败为胜,把叛军打得人仰马翻,很是解气!真是多亏了冏冏姐姐!”
桓逖很是好奇,故而问到,“那叛军又是如何被吓得四散逃命的?”
“还是冏冏姐姐想出的计谋,她真是古灵精怪,善于谋略,若她是男子,必定也是征战沙场,战功赫赫的大将军!若论计谋,她真是一点也不比郎君差呢,刚刚她让我寻水缸又扎草人的,真是云里雾里的不知她是何用意,可她这一连串的操作,把叛军吓得人仰马翻,我们只有三千士卒,真的造就了千军万马的效果呢!我们还借到了好多箭呢!都在那些草人的身上,还有刚刚那慌乱桓将军你也瞧见了,都是冏冏姐姐的功劳!”
郑阿春滔滔不绝的说了很多,把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都讲给了桓逖,他听得认真,直到荀乂前来禀告,“将军,那林家女郎一直叫嚷着,说口渴,还说……”荀乂显得为难,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桓逖冷着声,疑问到,“说什么?”
荀乂皱着眉,一咬牙,脱口到,“她说,说将军你是大魔王,蒙面怪!”
桓逖蓦然站起身,语意关切,难得的柔声道,“郑家小女郎早点歇息吧!莫要再私自乱跑!我定要护你们周全,让你们平安的返回盛禧!”
郑阿春声音娇糯,甜甜的应着,“嗯,好!我们都听桓将军的!”
林蔚蔚吵得累了,就闭上眼打起了瞌睡,当脚步声响起,她立马睁开眼,看到来人是桓逖,她又叫嚷了起来,“我口渴,要喝水,你这个大魔王,把我绑起来,还不给我水喝,我讨厌你!”
桓逖身姿迅猛,虎体猿臂,彪腹狼腰。他只向前跨了一步,伸出膀臂,单手轻轻松松就把林蔚蔚抱了起来,他把她夹在腰间,向床榻走去。
“你要干嘛?快放开我!放开我!”她胡乱的蹬着小腿,可这对于桓逖来说,无异于螳臂当车,不能撼动他分毫。
她只觉得天旋地转,霎时间就被甩在了床榻上,由于双手被反绑着,行动不便,她只能像案板上的鱼,人为刀俎她为鱼肉,此刻她眨着盈盈美眸,愤愤然的看向桓逖。
桓逖给她松了绑,复又把她的双手绑于头顶,他忽而欺身上来,强势的捏住她的下巴,他用拇指暧昧的摩挲着她的唇,他声音飘忽,语意却邪魅,“你这小娘子着实聪慧,可却从未见过世间的险恶,若是被叛军捉住,知道会有怎样的下场吗?嗯?”
林蔚蔚胡乱的摇着头,她从未想过那样可怕的场景,她美眸如千斛明珠般闪耀,也似缭绕着诱人的水雾般靡丽妩媚。
桓逖起身而出,待他再次折返,手里端着一杯水,他走至她面前,把杯沿抵在她唇畔,冷硬的命令到,“喝!”
看着他那清明凛然,鹰视狼顾的眼眸,林蔚蔚瞬间打了个寒颤,她不敢抗拒,小心的喝了下去。
她忽然间呛了一口水,她颦眉蹙额,夭桃秾李般的小脸纠结在了一起,她美眸微闪,仿佛揽尽了九天的星辰,美得让人炫目。
看着她媚眼如丝的俏脸,他用带有厚茧的指腹摩挲着她线条流畅精美的下颌,他薄唇轻启,语气浪荡,“人都说我智勇双绝,专事驰骋,小苾棠想不想再尝尝与我纵横驰骋的滋味?”
“我,我们还未成亲!你为何,为何不等到我们成亲那天再……”
桓逖霸气的宣誓着主权,“你只能是我的,也注定是我的,我提早一些行使我作为夫君的权力又如何?我是乡野间长大的野孩子,若是不争不抢,怎能达到如今的地位,如何能娶到你这样的美人?世俗礼仪又有何妨?就现在,我要你!”
接着桓逖给林蔚蔚松了绑,他掐住她后颈,把她按于胸前,他俯下头,在她耳边邪魅的开口,“夜夜迎新妇,与美娇娘翻云覆雨,同赴巫山,岂不是人生的一大快事?上次小苾棠是不是也很喜欢?”
林蔚蔚俏脸涨得通红,就连耳根都忍不住红了起来,她颤颤巍巍,羞羞答答的不知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