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题干里不是说移动方向只能在AB线上吗……”林一序想不明白陈一敬的解题思路,脑袋就无意识的往他肩上放了放,紧接着耳朵就被人拎了起来。
刘海琳压低声音:“你问问题就问问题,坐那么近干什么?”
林一序揉了揉自己那只被拎得发热的耳朵,不情不愿的退开了一点,侧脸一偏,新鲜热乎的指印就暴露在了刘海琳面前。
“你这脸怎么回事儿,你们又打架了?”
林一序叹气:“没有……别人打的,没事老师,是我自找的,我活该。”
刘海琳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会儿,叮嘱道:“你给我少惹点事,真有事要记得找老师。”
林一序乖巧的点点头。
下课后,他把后背靠到讲台上,伸手敲了敲后座瞿英子的桌面。
“镜子借我用用。”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瞿英子和他已经很熟了,她从抽屉里摸出粉蓝色的小圆镜递过去,一手支着下巴看他。
“所以这次又是为什么挨打?”
“她说了一大堆,我觉得她太吵了。”
瞿英子挑眉:“换我我也揍你,你说话真的太欠了。”
林一序:“真话就是带刺的玫瑰。”
瞿英子被恶心的浑身一激灵:“以后不能再给你看那些言情文了,你的语言系统已经被腌入味了。”
林一序:“……”
他现在坐的位置实在荒芜得不像样,前面是黑板,右边是讲台,左边是爱学习的同桌,后面是爱八卦的女生。
以前自习课还能和周宴行蒋峰他们唠嗑打牌,现在娱乐活动严重缺失,连那些从前不屑一顾的快餐文学都成了珍贵的消遣。
天气渐渐热起来,阳光一照,草皮都能把人烫伤。
体育老师喊完解散的下一秒,林一序打了个哈欠:“我回教室睡觉去,这里太热了。”
陈一敬垂着眼摸了摸他的头,让他走了。
站在旁边等陈一敬一块儿打球的张柏看着这两个人的动作,疑惑道:“为啥敬哥要摸序哥的头?”
在寝室里已经看习惯的蒋峰:“又没摸你的头,管这么多干嘛。”
张柏一听也有道理,于是闭嘴了。
林一序回教室后反而没有了困意,开始无聊的拿出手机玩俄罗斯方块。
半节课后手机被玩儿没电了,他又没带充电线,只能拿出卷子开始刷题,直到下课铃响才抬起头转了转脖子。
出门上了个厕所,回来的时候陈一敬已经坐在座位上,刚打完球的男生身上附着层热汗,林一序走过去,一靠近就感觉到了那股温度。
陈一敬知道他讨厌别人的□□,刚想站起来给他让位置,肩上就被按了一下,他重新坐回去。
林一序抽了张纸巾帮他擦后颈的汗。
他站在陈一敬侧边,两个人挨得很近,瞿英子喝着冰可乐走到座位上的时候眼睛都看直了。
这两人一站一坐紧贴着,陈一敬的左手放在林一序的右大腿上,从后往前虚虚握着,从她的角度看去那真是一个暧昧到尖叫的动作。
男生的手掌宽大,手指修长,手背上有运动过后的青筋微微突起,手里那截大腿裹在黑色校裤里,匀称笔直,几乎能被那只手完全抓握住。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陈一敬就收回了手,但这个画面被瞿英子自己的脑子反复截取,清晰度越来越高。
“英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同桌祁菲以为她中暑了,担心的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瞿英子一把抓住她的手,说:“我没事,我很好,现在让我再去跑个八百米都不成问题!”
她太激动,说话音量有点大,林一序转过来轻啧了一声,让她声儿小点。
瞿英子给嘴巴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表示她懂。
林一序没多想,又转回去了。
隔天早上的课间,教室门口来了个女生,手里拎着一个袋子,三班的同学已经练出眼力劲儿了,知道这种情况基本就是为林一序来的。
林一序也是这么想的,他揉了揉刚消肿的脸走出去,礼貌的问她有什么事。
“能麻烦你帮我转交给你们班的陈一敬吗?”女生说着把袋子朝林一序递了递,“里面是他的校服外套。”
林一序顿了顿才抬手接过,顺嘴多问了一句:“需要帮你带什么话吗?”
女生想了想,说:“可以的话帮我跟他说一声谢谢吧。”
女生走后,林一序拎着袋子回座位,陈一敬去接水了,还没回来,他转头继续跟瞿英子下五子棋。
“今天没挨打吗?”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林一序说,“而且刚刚那位是来找陈一敬的。”
“找敬哥干什么?”
“说是还衣服。”
说话间陈一敬拿着水杯回来了,林一序用食指把袋子勾起来递给他。
“一个女生给你的。”
陈一敬接过袋子把衣服拿出来,抖开检查了一下有没有不该有的东西,他昨天在操场碰到了一个衣服被打湿的女生,出于好心就把衣服借给她穿了,希望不会产生什么不必要的感情。
林一序很自然的凑过去闻了一下,说:“我不喜欢这个味道,陈一敬你拿回去再洗一遍吧。”
陈一敬轻轻点头,随手把衣服叠好后塞回了袋子里。
瞿英子默默咽了口唾沫,这不就是赤裸裸的占有欲……
进入初夏,晚上熄灯之前林一序很喜欢去阳台站着吹吹风。
陈一敬洗完衣服回来,拉开阳台门就看见一双嫩白的长腿随意舒展着。
“这花怎么还不开?”
林一序伸手摸了摸那盆茉莉,叶子倒是挺多的,就是还没看见花骨朵。
他转头看见陈一敬在晾衣服,就过来想搭把手,却被轻轻拍开了。
忘了,摸过叶子的手脏了,不能碰衣服。
于是他又懒洋洋的靠回阳台,这次是面向陈一敬,长腿交叠呈X型。
“腿上有点痒。”林一序伸手在大腿上抓了抓,挠出一片红。
阳台灯光很暗,陈一敬晾完衣服低头在他腿上看了一眼,确实有两个蚊子包,他伸手帮他掐了个十字。
正撞上王越推门出来,看见陈一敬弯腰凑在那双腿前,手还欲碰不碰的样子。
“呃……你们继续。”
林一序缺心眼道:“我们已经好了。”
陈一敬闭了闭眼,拉着他回房间去,从抽屉里找出清凉油给他抹了抹。
“真难闻。”
林一序把裤腿拉高,避免那味道沾在布料上。
周宴行正在打牌,闻言抽空看了他一眼,惊道:“我去,序哥你这腿比我女朋友的还细还直啊!”
陈一敬冷着脸把他睡裤拉下来。
“沾上会有味道。”
林一序又要去拉高,被陈一敬扣着手腕不让动。
“好吧,”林一序很快就妥协了,“那你明天记得帮我洗一下。”
他说完爬上床准备睡觉,寝室门被敲了一声,然后推开了,许嘉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盆乱七八糟的绿植。
“那个……这是你们寝室的……花吗?”
林一序刚认出那是他们的茉莉盆栽,陈一敬已经走到门口去接了。
他迅速翻身下床,骂骂咧咧道:“搞什么啊,怎么会摔成这样?”
许嘉面色尴尬,说:“我们寝室在你们楼上,今天有两个室友发神经,非要比赛谁能把你们空调外机上的这盆花打翻,我刚刚去训练了,回来的时候就已经……”
塑料花盆残破不堪,泥渣窸窸窣窣的掉落,刚长得茂盛的枝桠又折断不少。
许嘉继续说:“明天我要去市里比赛,下午回来的时候给你们带一个花盆行吗,今天先这么撑一天?”
林一序在垃圾桶翻了个塑料盒出来,陈一敬把花放进去,尽量拢了拢土。
“是哪两个傻逼干的?带我去找他们。”
王越听出来林一序情绪不对,连忙说:“阿序,今天快熄灯了,明天再让许嘉帮你找他们好不好?”
“不好。”
林一序跨过许嘉就要出门,陈一敬立刻牵住他的手。
“放手,我要让他们来道歉。”
两人手上都脏兮兮的,陈一敬又不敢贸然放开他打手语,只能用自己的额头贴了贴他的额头。
临近熄灯,走廊上没剩什么人,仅有的几个也没注意到这边,把他们之间的动作看清楚的只有门边的王越和许嘉,他俩只看了一秒,就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撇开了视线。
林一序连做几次深呼吸,慢慢平息自己胸腔里的火气。
“明天熄灯之前,我要他们来道歉。”
许嘉连连点头,说:“我会跟他们说清楚的。”
趁着还有一点时间,陈一敬牵着林一序去走廊尽头的盥洗室洗手。
许嘉呆滞的看着他们交叠远去的背影,问道:“他俩一直这么猛的吗?想牵手就牵手,想贴额头就贴额头?”
回答他的是砰的关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