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阳镇茹玉街道——
萧喜帮金瑶蒂特地伪装了一番,算是“以防万一”,怕人多眼杂的,被有心之人发现了存在。其实,这只是金瑶蒂一个人的顾虑,这些事情也是她自己要求的。而她身旁的萧喜其实比谁都清楚,就算她什么都不做,坦诚地在大街上大摇大摆,也不会沾染上任何麻烦。三侨,一直在暗处安排着一切。
她们伴着已经变成鸦青色的朦胧的暮光,穿梭在臃肿而复杂的老巷子里,很快她们就能看见前方宽敞大道上绚烂的光辉,听见喧闹的声响,感受到庞大人潮带去的浓厚氛围,分外热闹。
庆阳镇并不是个很富裕的地方,至多算个马马虎虎。平日里,百姓人很少能分出闲情雅致去尽情享受,所以这种欢愉的活动十分少见。一旦到了灯会、庙会、烟火会诸如此类的日子,人们都会纷涌而至,抓紧了为数不多的机会好好休息玩耍一番。
今晚的烟火也不会例外,大半庆阳镇的百姓恨不得都拥到茹玉街上去。
萧喜和金瑶蒂已经进入了尽管宽敞但却非常拥堵的街道,欢声笑语纷纷在她们耳边炸起,被燃上火苗的烟火在地面“呼哧呼哧”地转悠着,再猛地往上蹿起,瞬间腾空而起,再炸开蓬勃的焰气,橙黄色明亮,火红色镶边,中间亮得不可思议,耀眼的白光在夜幕里绽开绚烂的光晕,仿佛炸开的不是焰火,而是什么结界点,要把观者团团包裹进来,让人们尽情沉醉在这场令人神志不清的幻象之中。
市井百态下,人间烟火气浓郁到让人喘不来气。
金瑶蒂倒还算兴奋,萧喜就不怎么好受了。满街到处点着没有罩上灯纸的火烛、无数共同炸开的炫目烟火,在她的眼里绝对算不上美丽,反而刺目地让她眼神发花。这样还不算完,心脏上也会慢慢向全身传递着让人全身酸麻的撕痛感,并随着时间的加长,不断加剧。
萧喜强忍着这些不适感,所以她的脸色憋得发白,嘴唇也因为无力,而出现一些细微的龟裂。看来,这差事倒也不是毫无风险,她高估了自己忍耐火光的极限。
她必须加快步伐,加速办事的进程。
“去东巷那边看看吧。”萧喜故作镇定地朝前方某个方向指了指。
金瑶蒂看着她,又看看她指向的方向,迟疑了片刻后,脸上出现一个灵光一现般的神情,赶忙反手拉住萧喜瘦她半圈的手腕,朝东巷的方向奔去。她动作灵活,在那样多的人群里,她愣是从中绕出了一条小道来,一路上,她们二人几乎畅通无阻。
萧喜找不到多余的空间安放手脚,自然无法反抗金瑶蒂忽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她弯着臂膀,挡在头顶前,用来阻隔与人群接触时可能遇到的各种碰撞。她抬眸侧颜看了金瑶蒂一眼,看到她眸中闪烁的光彩,极具目的性,她知道金瑶蒂忽然这样是因为有一个迫切想去的地方。
“我……们去哪儿?”萧喜提声道,以此不让她的声音淹没在茫茫人海。
好在金瑶蒂听到了,她笑了笑,回道:“你一提到东巷就提醒了我,那边有个卖糖葫芦的小老头,那里的糖葫芦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我想带你过去看看。”
糖葫芦……
这三个被包裹在几个长句中的字眼,顷刻间让它周围的话语变得模糊而失真,三个字被赋予了极其重要的地位,十分戳人耳蜗,也让萧喜的内心受下沉沉一次重击。
糖葫芦……
那个罪恶的开始……
回忆涌上心头,势如潮水,无法抑制。
除夕那天,哥哥萧吉与金瑶蒂分别的时候,他格外不舍,只觉相见恨晚,他半点没有犹豫,用身上唯剩的几个铜板买了一串冰糖葫芦送给了金瑶蒂——
冰天雪气里,糖葫芦浇着糖汁、火红热烈的模样格外夺目,萧喜从未尝过它的滋味,她多么期盼自己也能拥有,所以她小心翼翼地问着:“哥哥……我也想要……”
可是哥哥却说:“哎呀,我这不也没钱了,哥哥以后再给你买!”
回忆的声音逐渐远去……
而那句引人遐想的“以后”最终却给萧喜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以后”究竟是什么时候,她不知道,但应该是遥遥无期吧。
自从除夕那次分别之后,潜移默化之间,哥哥的重心一直在偏向别人,萧喜自然而然地将那串冰糖葫芦视作了哥哥偏心的开始……
时至今日,哥哥萧吉消失,萧喜怎么都不会想到,再次同她提及“糖葫芦”的人会是她极为反感的金瑶蒂,金瑶蒂竟是主动与她提及的。
不知道那东西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滋味……萧喜是说糖葫芦,也是在说她此时的内心。
是又疼又酸又甜……的吗?
萧喜莫知莫觉间就红了眼眶。
…….
果不其然,在这样热闹的日子里,一个老人家白了鬓发,腰板却直挺,扶着一只上头插满了红色串串的草架子,站在灯火下,看人来人往,脸上笑意灿烂。
金瑶蒂从前经常托家里的侍女家仆,从这个老伯伯手里买糖葫芦,偶尔她也会偷偷带着侍女家仆亲自去光顾他的生意。久而久之,她与老伯伯就熟络了起来,她每回托人或者亲自来这里,都会以“李伯”称呼他。
可如今物是人非,她已经不再是金枝玉叶的金府小小姐,反而成了人们口中低贱的妓女。她哪敢再以熟人姿态站上前去,称他“李伯”?想到这里,刚刚才稍有精神的她,又默默垂下了头,远远地定在那里呆着不动。
萧喜看出了她的为难,所以主动请缨,让自己替了她去买了。
当她刚接住李伯手里的两根糖葫芦的时候,脑中忽地恍惚了一阵,紧接着,她听到了自己心间的颤动声,她发现自己越与李伯接近,她心中产生的共鸣声就愈发明显。
她错愕地抬首,看到李伯的状态也与她不尽相似,不,他的状况比她的严重得多。李伯的眼白控制不住的上翻,手也开始剧烈颤抖,挺直的背脊瞬间佝偻下去,他捂着心脏,不停地喊着“疼、疼、疼”。
萧喜被吓到了,她只顾着往后退,完全来不及握紧手中的两串糖葫芦,随着它们跌落尘埃,萧喜往后退的脚步已经变成了明显的逃跑。
她的心也痛,剧烈的共鸣之声不断地提醒着她,某种未知事物正在迫近,这种感觉……就像是同类之间在相互呼唤时引发的无法阻碍的某种东西。
那李伯!竟也中了血蠕?!怎么会?!
她心下一紧,一种极为强烈的不安感席卷了她的脑海。
她忽然意识到拥堵嘈杂的街道已经变得安静下来,她赶忙朝四周张望了一番。
不知什么时候,塞满大街小巷的人潮忽然不见,她的身边空落落一片,仅剩像李伯那样的零星几人散落在此,他们的状况同李伯表现的极为相似——眼白上翻,目呲欲裂,身躯折叠扭曲,捂着胸口抽搐不已。萧喜已经发现,自己一旦与他们接近,心上的共鸣声便会增大,震痛心脏。
除了这些模样诡异的人以外,其他那么多的百姓们都去哪儿了?萧喜终于发现,那些百姓并非原地蒸发消失,而是达成了一致的目的,主动聚集到了长长街道的另外一端,黑压压的一片,灯火落下时的间隙都不肯留下。
萧喜停住步伐,站定于此,她的身后是金瑶蒂,如今瑟瑟发抖着愣在原地。萧喜处在街道的东头,而那片乌泱泱的人群都聚集在西头,中间间隔着不到半里的距离。两派人犹如两只将要陷入水深火热战局的军队,但并非势均力敌——所有的百姓几乎都堆满在西头,东头仅有她和金瑶蒂两人。
那些百姓们都开始诡异地抽搐,嘴里叫着“啊呜啊呜”的叫人听不懂的话,人群庞大,叫声混乱,凑合起来宛如对着猎物张开血盆大口的大虫在咆哮的声音。
他们和李伯一样,拼命地翻着眼白,眼眶被撑的快要撕裂开来,血色涌现,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
萧喜也被吓得不轻,腿都是抖的,她心脏上的共鸣之声快要吞没她所有的自制力,她有预感只要再差一点点,她也会加入那些诡异的东西里面,成为他们的同类。
金瑶蒂的情况也很恶劣,幸运的是她的精神还算正常,如今她虽然怕得要命,但她却没有逃走,她在等待萧喜跑过来,不然她不会迈开步伐。
那些魔怔了的百姓们开始走动,乌泱泱黑漆漆的一片,有如黑色的浪潮朝向着东部卷席,要不了多久,他们便会冲破一整条街道。
眼看着那些扭曲的怪物们不断行径,萧喜却完全控制不了自己,她竟然与那些怪物们产生了认同感,逃跑的想法一点点被她体内的血蠕侵蚀,她毫无动静,就算怪物逼近,她也毫无走动的意思。
看着萧喜不对劲,金瑶蒂以为她是被吓傻,只好不顾一切地顶着那帮有着庞大规模的怪物向东边席卷过来的、夹杂着血腥气味的恐怖热浪,一把抓住萧喜的手腕,恨不得使出吃奶的劲儿也要带她朝后方狂奔。
一边逃,还一边安慰萧喜:“别怕,姐姐肯定会保护好你的!”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以“姐姐”自称,这个称呼对于常年来被旁人呵护长大的小幺来说,是多么得陌生,她曾一度天真地以为这个称呼对自己来说,是遥不可及的,她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一天夜晚,她会主动将此安作自己的头衔,也明白,“姐姐”并非只是一个单薄的称呼,而是敢于承担责任的象征。她想,也许这样可以能给萧喜带来些许安全感。
萧喜在街道两旁敞亮的灯火下,将金瑶蒂着急忙慌,却又急切无奈的神色一览无余。她的模样,不像是装模作样给她卖情怀,她是真心实意地担心她。
萧喜本就撕痛的心房因为再度动摇的念头而放大了疼痛的作用,她不由得抽搐了一番,却来不及犹豫。疼就疼吧,她还是没有反抗,任由金瑶蒂拽动她的手腕往不知名的前方奔跑。
天上的月被遮掩了起来,一声“轰隆”雷鸣闪现,让漆黑的天幕顿时裂开一条蛇形的亮缝。倾盆大雨紧跟其后,庆阳镇的烟火气在眨眼间被蓬勃的雨腥味涤荡干净。
雨水刮翻着街道上无人收拾的灯火,原本亮堂的火苗依次熄灭,从蓬勃走向衰败。萧喜不由得眯着眼,才能看清前方的路。
她看到东街道的尽头有一侧满是汪汪的河水,那里停泊着几只收着帆的小船,船上的桅杆下挂着一只在风雨中摇曳的风灯,油腻腻的灯纸力保它暂时不会被雨水濡烂,而它单薄的灯光刚好够萧喜看到它周围的略显模糊的事物。
她看到有三只人影立在一辆由一只栗色辕马拉着的马车旁,他们立在东街道另一头连通出镇道路的雨棚下。她虽然看不清那些人具体的模样,但其中带头的那个人长着一双在黑幕雨夜里都分外戳目的猩红眸子,她一下子就认出了那个人,他是三侨,他身后立着的两个家伙就是三侨的下手,是那次架着她昏迷的哥哥的两个人。
萧喜这才从恍惚和惊慌里回神,她和金瑶蒂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到了东巷口。
“原来这就是东巷口……”
不好的预感弥漫在萧喜的心头,而金瑶蒂依旧拉着她往前方义无反顾地奔走,她根本不知道前面等待她的究竟是什么。
萧喜不知怎么的,她本想抽出被人拉住的手,却发现自己被对方攥得紧紧的,根本无法逃开。而随着她愈发往外抽手的幅度的增大,对方就会愈发将她的手拉紧。虽然因为情势紧迫,金瑶蒂无法抽出精力再与她说话,可是她却清楚,金瑶蒂一直在告诉她“别害怕”。
不,不要这样对她……萧喜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她的眼眶中情不自禁地溢出很多泪水。她发现,金瑶蒂越是想要对她好,越是想要保护她,她的心里就会越发难受,她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自私自利的小人,这种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她不想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她不想再任由自己去抱怨一个本该无罪的人,她不想看见无罪的人因她背负起无穷的负罪感痛苦地活着、痛苦地忏悔。
她内心不断动摇,好似激发了血蠕对宿主的不满,它们在她的体内横冲直撞,而她已经拼尽全力与它们对抗。无力感席卷全身,意志的斗争让精神产生剧烈的分岔,撕心裂肺的疼痛,逼得她不由地抽搐,她泪水失禁。
萧喜后悔了,她在霏霏淫雨之中吃力地紧盯着三侨的身影,她默默攥紧了手心。她后悔了,不仅仅是因为她突破了心理的桎梏,也是因为她终于看清了三侨的真面目。
她虽然从一开始就怀疑过三侨的居心叵测,但是她没有想到他会这样恶毒,而不讲信用。
在三侨提出的时间和地点上,刚巧碰上了百姓失控变成怪物还想要追杀她们这样的事情,换作谁都会认为这是三侨故意而为之的,萧喜觉得他是在恶意利用她人性中的弱点,唆使她去做出寒盟背信之事。三侨从一开始就没有要放过她们任何人的意思,他没有想过让她活,如果她死了,金瑶蒂和哥哥结局如何,都是无意义的事情。三侨没有必要守信。
她想不懂当时三侨对她还做了什么,就让她那么轻而易举地就答应了他,真是鬼迷心窍了。
她后悔了。
萧喜一边哭一边朝身后探看,雨水冲刷着身后对她们穷追不舍的人们扭曲而恐怖的面孔,不知什么时候,他们行走时伴随着的抽搐让他们的口耳鼻不断喷涌出鲜红的血液,血液里似乎还蠕动着什么微小的虫子。暴雨将他们的血液冲刷到了地面上,地面激滚的雨水蔓延地到处都是,雨水的腥气很快被浓重的血腥气完全覆盖。
灯光落寞,暗处之下,萧喜看不清雨水的模样,只觉得此时天上落下的并非普通的雨水,而是血液。
她和金瑶蒂无处可逃,背面被数不清的已经异化成了骇人怪物的百姓层层堵住,前方只有无法穿过的河流,和另一侧死死堵住她们的三侨。
萧喜救不了金瑶蒂,也救不了她自己。
此时还立在雨棚下静观其变的三侨早已收敛起了,原本眼看计划将要得逞而无法控制的嘴角,他听着远处怪物们的嘶吼,看着两个女孩在乱局中绝处逢生,他的内心反而愈渐凝重。
雨水的声音越发嘈杂,弱化了周遭一切的动静,前方因为距离缩减而显得愈发清晰的女孩们的身影,却让三侨越来越失神。
其实,今夜庆阳镇发生的这样的暴乱,并不在他的意料之内,甚至他发觉那些镇上百姓因为血蠕而突然暴动的时候,他自己差点也被吓得屁滚尿流。并且因为他自己体内也有血蠕的缘故,那些因为血蠕而变成暴动的怪物的百姓们的疯狂行径,也让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产生共鸣之声,强烈的震颤让他痛不欲生。
刚刚萧喜的一系列症状和三侨的分毫不差。毕竟,萧喜体内也有血蠕。
血蠕的特性便是如此,一旦周身有血蠕走向失控或暴动,其他的血蠕也会感应到,从而产生共鸣,激起“同类”的关注,以免错伤了“自己人”。血蠕的造物主非常了解它们的作用,也深刻明白它们暴动起来不分敌我的隐患,所以才会强行设置这样一种机制去控制血蠕吧。
血蠕埋伏在大周各地已经有了好些日子,三侨对于身后大人的这点计划还是能摸得门儿清的。
但是,大人却从未跟他提过爆发之日刚巧不巧就是今夜。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了。
这会不会太巧合了些,大人要他将金瑶蒂送去盛京的日子也是今夜吧?
今夜……今夜……三侨不是傻子,这点不同寻常的蹊跷,他不可能不看在眼里。
良久的沉默和思索让他不禁摸出了一些线索,要么,身后的大人是为了方便他办事,顺便搅和了庆阳镇一场……不,太离谱了,这种说法,三侨说出口的时候都差点要往自己脸上糊一巴掌。
要么就是……那位大人早就有所打算,今晚,所有发生的事情其实尽在大人的掌握之中。那么这也就说明了,今夜血蠕的爆发存在着某种不可言说的作用,只是现在的三侨还没有能力发觉,但他觉得这对他来说未必是什么好事,他的预感一向很准。
……
事已至此,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看来计划的第三步得加快进程了。
“妈的,”三侨还是没忍住唾骂了一声,紧接着开始吩咐身边的两个下手,“可以准备把萧吉弄醒了,还得给我弄得神智清爽点!”
“是,”那两个下手异口同声地应道,接着动作麻利地将身子探进马车上,一同架着里面的萧吉出来。这只轿子本来是用来运金瑶蒂去盛京的,但碍于他们还要把萧吉这个麻烦货带在身边,所以在行动第三步计划之前,他们干脆先把萧吉塞在了里面。
刚被拽出来的萧吉显然被外面劈头盖脸的潮气弄得不大舒服,但终究还是没能醒过来,顶多眉头皱褶了些。
那两个下手丝毫不手软,直接拎着昏沉的人抛到了雨棚外头。沉重的坠击声响起,血腥暴雨的侵袭紧接其上,萧吉不得不从昏迷中醒来。
……
这次并非萧吉被三侨劫走后第一次醒来,他中途醒过一次,就在昨日。
三侨怕他饿死了,让下手把他弄醒后逼着他进食了些粗饭。除此之外,三侨一脸不怀好意地同他闲扯了些往事,譬如他是如何如何被他杀死的,譬如他是如何一次又一次被他破坏计划后被逼往绝路的,譬如他是如何死后借助血蠕复生的。
萧吉的确被三侨的出现吓得不轻,三侨的模样和癫狂阴戾的神情更是让他无法忘却,并顺利地变成了他的梦魇,以至于接下来昏迷的日子里,他的脑海一直被三侨恐怖溃烂的脸沾满。但是,他无法理解三侨对他说的那些往事,因为他根本就不记得自己做过那样的事情,他的记忆分外模糊,他也完全不知道血蠕是个什么东西。
萧吉徒有的恐惧和茫然的态度让三桥顷刻崩溃,他的话没有刺激到萧吉,反而刺激到的是自己。
情绪激动下,三侨不甘心地继续同萧吉说,他的妹妹在他消失后背叛了他,要将金瑶蒂送入歹人之手。
这下子让三侨得以如愿以偿,在听完这些话之后,三侨成功在萧吉的脸上看到了痛苦和不敢置信的神色。
“不可能!萧喜不可能是那样的人!”萧吉激动地快要跳起来。
“怎么不可能,”三侨诡异的对他笑了笑,“你不信也可以,明晚你能就见证现实了。我允许你在接下来的一天里,自由遐想,祝你愉快。”
说罢,三侨一道掌风落下,拍到萧吉后脖颈处的穴位,萧吉再度晕厥了过去,很快被那两个下手拖离了三侨的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