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影，如影快一些，快走。”两个女孩架不动人，沈妙颜又受了伤，更没力气，只能哭着喊如影帮忙。

可是如影也分身乏术，他与星隐斗得难解难分，一招一式容不得半点犹豫，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按理说，他身为暗卫，武功再强也强不过幻日阁阁主，但因星隐只有一条手臂，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掌，所以他才能坚持这样久，不落下风。

只是星隐的内力毕竟强，斗得过一刻不代表斗得过两刻，待如影内力耗尽，便是星隐占据上风之时，所以星隐不急，情愿一直拖着。

沈妙颜伸手去解段暮染的衣衫，反被颤抖的手拦住。

段暮染疼得嘴唇发抖，说话断断续续，“别，别让我在这里...不如死了...”

他左手攥着她的手腕，态度决绝。

“不要，不要，你别说话，别说话...”沈妙颜摇头，泪水夺眶而出，她固执地抚着他的肚子，那里的胎动令她心惊。

“阿颜...人不是我杀的。我这两日查了许久，都没查到...对不起。”他狠狠抵住涌动的腹底，仰首呢喃，他的目光没有看向她，只看着有些破败的屋顶，那上面似乎还留着赤蝠网特有的红色，像是妖冶的眼睛，正充满嘲讽地瞧着他。

“我知道，我知道的，不是你，不是你杀的。先将孩子生下来好不好，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沈妙颜泪流满面，悔恨交加，她为什么要拖着不给他解穴，明明解开误会那日就可以的。

她竟天真地以为如他的身体，即便临产前一晚解穴都会无碍，她甚至还准备从家里回来就好好哄哄他，哪怕他再要冷战，她都不允许，一定会说尽世上一切好话，抱着他请求原谅。

谁知如今一切都晚了。

沈妙灵见她哭成这样，直觉事情有些不对，也伸出手去号脉。

“天呐...姐你做了什么？”

小姑娘快人快语，盯着这两个人直摇头，不谙世事的女孩想不明白，为何人都醒了却要嚎啕大哭，一号脉才知道，腹穴封禁，竟是毫无产力的封穴之法。

段暮染听闻哭声，倒是有些平静，他眼眸中淬着繁星般明亮的情愫，轻声说着，“阿颜，别哭...别哭，本来我这命就是你的。这孩子，不生也罢，原本他也不被期待。”

他有些想伸出右手拭去她的泪，待看到手上中毒的红丝蚯蚓般顺着脉管蔓延时，只好又将手放下。

“不要...不要，不是这样的，你让我开始施针好不好，你忍一忍，哪怕是从这里，让我施针好不好。”沈妙颜语无伦次。

其实她知道，即便现在开始，也不行，他身上还中了毒，浑身无力，更无法生子。

“阿颜，吻我...”一直以来，她从未主动吻过他。

段暮染颤抖着双臂，好想拥着面前笑起来很是明媚，哭起来又极度怜人的女子。

他张了张口，终是哑声说出了曾经未说的话，“阿颜，我好爱你...”凄红的眼眶撑不住泪，顺着眼角流下，他勾起唇角，温柔低语，“好爱你...”

可惜，世间所有情感，并非是有来就有往，承不住的爱意，如同滚滚而落的泪水，免不了零落成泥的结局。

“不要，不要，我也爱你。”

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告白，终是再入不了耳。

一股极致的闷痛传来，掠去他最后的清明，段暮染支撑不住，颓然地阖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