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果然还是有点不安吧。
它叹了口气:“之前的十一抽是送的,再抽等下次送吧。”
伊冉想了想,问道:“为什么不是整数?”在相关的抽卡游戏里,要么是单抽,要么是十抽,很少有十一抽这样微妙的数字。
毕竟十抽已经会让玩家觉得算是大方了。
系统道:“这个嘛是这么送的……”
伊冉道:“下次送的话,会有多少抽?”
这个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十抽。”
伊冉道:“那多送的一抽算什么,算陷阱吗,还是说单抽和十抽的概率不一样?”
系统:“……是不太一样,虽然差不多,但玄学上十抽更容易出,这个是所公认的。”
“但有些玩家可能会觉得单抽出奇迹不是吗?那不是南辕北辙了?”
系统道:“玩家本身的思想,游戏是不可能干扰的。”
也就是可以钻漏子。
“要是单抽手太臭了,那不是少了助益,对游戏本身也没好处吧?”
系统笑道:“不是呢,会导向爱情线,游戏本身还是非常支持这条线的玩法,但是你匹配到的是我,我比较希望看到玩家另外的选择。”
“为什么?”
系统沉默了一瞬:“不知道,但是看着你这么玩,我会……开心一点?”
这是它第一次这么说出主观的词语,就好像它是一个人类一样,但伊冉听在耳中,却并不觉得惊悚,她放松了呼吸:“那要是我喜欢攻略病娇,主动走感情线呢?”
系统道:“那是非常遗憾的事,虽然我不想看到这种情况,但我还是会祝你好运。”
伊冉:“……怎么有种已经躺棺材里被你献上一束菊花的感觉。”
系统嘻嘻笑道:“没有呢。”
翌日,众人又在大厅会晤,陈大哥姗姗来迟,发现所有人目光落在他身上,本来想要同伊冉打招呼,顿时没了心思,嘴角抽搐,离这些人远远的:“我就是来问问……”
他目光落在陈怀志身上,刺痛一般躲开,又犹豫道:“算了,你们自……”
方叶道:“陈大哥,择日成婚吧。”
陈大哥道:“要是你觉得还没准备好想拖几天我可以……”
“啊?”
方叶道:“我想快点的。”
陈大哥顿时喜上眉梢,不由自主地吞咽了几下口水:“是的是的,早些成亲,我看你年纪也不小……”
林漠抬手不经意间袖摆滑落,露出袖箭,方叶则手搭在破风上,陈大哥面皮抽动了几下,连忙改口道:“我看我年纪也不小了,实在是耽误不得了。”
伊冉很是赞同:“是的是的,你本来长得就不怎么样,再老点真的没眼看了。”
陈大哥正想反驳,又迫于四人的虎视眈眈,苦着脸点头附和,然而内心活动却是十分恶毒扭曲,狠狠地记了他们一笔。
因着方叶极力催促,婚礼准备进程快了不少。再快也不能一下到成礼,许多礼节还是不能废的,陈大哥头回觉得能理解那二八少女躲家里的感受了,有苦不能言,还得一边装作喜笑颜开,应和侍从们的道贺,
这些好听的话,他明明也期盼过。毕竟,语言有时候也是一种武器,先前时候武器对着伊冉方叶他自然是喜笑颜开,如今被这武器逼迫着才晓得其中的苦楚。
他陈怀志本来看中的是那小花,谁知道意外配得了方叶,这姑娘手老摁她那破鞭子,再加上其他几个不是好招惹的朋友们,弄得陈怀志低三下四的好不憋屈。
甚至这府中的东西,他们利用起来比他还明白些,惹不起还躲不起嘛,他就躲自己屋里叹气,等待这婚礼的那天到来。
一边候着的管家道:“大少爷,你何必忧心,就算娘家再强势,等封姑娘嫁进来了,不还是从夫……”
陈怀志道:“我跟你说了多少次我是少爷,咱府上哪有第二……算了……”
自从迷雾里被那假陈怀志踹了一下,他就多了一个讨债鬼弟弟,厌烦得很。
“她那哥哥又不是吃醋的……”
管家道:“好男儿哪能天天住妹夫家,你且放心呢。”
也是这么个理,镇子就这么大,男人们心知肚明,要真是哪家哥哥住妹夫家,那妹夫还要不要活了,一口口唾沫星子都能把这傻哥哥给淹死。
管家见他听进去了,又阴恻恻地道:“我看大少爷你不烦心这个了,不如把二少爷的婚事操操心。”
陈怀志道:“他?”一个外人外加仇人要我操什么心?
“再说把谁说给他?”
管家道:“那个小花。”
陈怀志当即给了他一巴掌:“怎么想的,虽然我是娶不到了,但哪有把她拱手送人的道理!”
管家被打得后退了一步,目光幽幽的,捂着脸:“他们是不是少爷封姑娘,大少爷你比我清楚,这成亲上面能做的文章多了去了,他们能做,我们也能做……”
陈怀志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又觉得一点道理也没有:“倘若他们成亲也是假把式,做个戏……你是想?”
两人对视,都在彼此眼中看到幽幽的光。
是了,他们要是一起成亲,必然受限于某种存在。
看似是那讨债鬼抱得美人归,实际上也算吧……但他们一旦认同了此间的规则,那又有什么威胁可言呢?
陈怀志道:“还是你有方法。”这时候他倒没有提起那一巴掌了。
管家并不在乎这个,他饿了好久,想起上一次进食,不由得吞咽了几下口水,不怀好意地笑道:“大公子大局为重,十分令人佩服。”
陈怀志哈哈笑道:“一顿饱还是顿顿饱,我还是晓得的。”
“什么?”
方叶在催促陈怀志的时候,对方突然的话让她怔在原地。
陈怀志道:“那不是我的好弟弟嘛,他前些日子可信誓旦旦的表明心迹了,我看小花也与他走得很近,出入成双成对的,这要是结为姻亲,不就是一段佳话了,同我们一样。”
方叶急道:“那怎么一样?”
陈怀志的表情冷了下来,阴阴地问道:“哪里不一样?”
已经应允的姻亲,承接过了的祝福,仿佛是编织而成的锁链铺天盖地朝方叶笼头扑过来,方叶镇静道:“婚事本来是成两姓之好,成与不成还是要……”
她说着,忽然觉得淡淡的寒意漫上了脚背,余光看到地毯边又探出了触手。话里有漏洞!
在这个镇子上,没有两方都同意的婚礼,只有猎人与猎物,猎物是没有说话的权利的,更遑论拒绝呢。
她看向陈怀志,果然见到他僵硬森冷的笑容。
方叶吞咽口水:“……成与不成还用说么!”
寒意忽然消失。方叶再次看去,只见四周并没有什么不同,就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她的错觉。
陈怀志遗憾地咂咂嘴,本来还以为能饱餐一顿,他的未婚妻太谨慎了。
“那你便去同小花说,我去给我那好弟弟说。”
方叶听到他说到“好弟弟”时咬字尤为重些,可此时来不及多想:“我见他并非有意……”这次果然没有引起意动。
男子就可以有拒绝的权利吗?
陈怀志却道:“他同意得很。”
方叶疑惑道:“我平日里同他们走得近,我敢担保他绝对对小花无意。”
陈怀志却十分笃定,面上露出那种十拿九稳的自信,那神情不知怎的让方叶觉得十分膈应,就好像是无端的,面前的人揭开了皮露出充满恶意的血淋淋的皮肉,让人看着就十分的恶心。
“若是无意,他怎么会任凭那些侍女夸来夸去?”
方叶词穷。是这样的么?她原本以为,被起哄的时候,他们是一同面临着令人局促的情景。
起哄的人很烦,但多是打着出自好意的名头,她虽不信,但也不曾觉得是什么很大的问题。
可是,那个人是知道的吗?
知道女子被众人起哄的局促,晓得她内心的摇摆与考虑,明悉周围人的目的和影响,他站在她身前,面上戴着或是害羞或是真诚的面具,冷眼看众人施力将她推向他。
他知道的。
他拥有权力,自然是知道权力带来的影响。
权力是那棵树,他守在树下,只需要守在树下,等待那只傻兔子“自己”撞上来。
陈怀志这时候到对这个大大咧咧的女子起了柔情,他想她什么都不知道,好似一张白纸。于是方叶本来不合他心意的一张脸也变得可爱起来,瞧着令他心热,也不觉得她与小花差多少了,他的声音也柔和下来:“瞧你,这都不懂。”
这本来是责怪的话,被他说得好似调情。
可方叶丝毫不觉得情动,只觉得鸡皮疙瘩炸了开来。缘由无他,她好像在这一瞬间由一个人变成了一个镇子上的女人……
她皱起了眉毛,难以言喻的情绪蔓延开来,听见自己冷冷地在心底接着道,像是……变成了好吃的一块活肉。
她听见自己冷冷的声音:“他不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