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男靓女,只可惜云松青跟他互不来电,对视一眼只为聊表谢意。
云松青收回视线,别扭两下才扬言:“那什么……今日我不是受了赏赐吗?今天结束公务后诸位若是没事,我请大家去醉月楼吃顿饭吧。”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对啊云卦师,你看我们之前还……”
“云卦师,之前实在是对不住,都怪我们听信了谗言,不明是非,才多次刁难于你。”
云松青对他们突如其来的变脸简直摸不着头脑,愣半天只能尬笑回应:“哈哈哈,没事,晚上一起去醉月楼吃饭吧。”
唐霍和方以安这两个最讨厌的人不在,云松青难得留在天术阁规规矩矩处理杜则分给她的那些卦信。
众人忙完已是傍晚,大家都在商量一会儿去醉月楼要喝上几杯几杯,除了杜则和裴复。
这两个人比云松青还要不合群,但云松青又看这两个人比较顺眼,一个算得上是自己的老师,一个今日又公然站在了自己这边,她瞧准时机,把两个人凑在一起。
“老师,裴大人,若无事的话,不如醉月楼一叙。”
杜则和裴复对视一眼,杜则便笑道:“好,那就听你的。”
“老师,裴大人,请。”云松青喜笑颜开,恭恭敬敬做了个请的姿势,与他俩一起离开官署。
傍晚时分,临近黑夜,醉月楼灯红酒绿,客人更多。
好在云松青一早就托人找姚娘订了雅间,天术阁的人进去,很快就喝高兴了。
云松青分别敬了杜则喝裴复一杯酒,又同大家喝了几杯,以不胜酒力为由先行离开。
裴复担心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喝了酒,大晚上只身一人会有危险,便提出要送她。
云松青被他送到醉月楼门口,哎了一声:“裴大人,就送到这儿吧,有人来接我了。”
裴复抬眼,看清站在醉月楼门外的人是谁时,瞳孔微微颤动:“令主?”
“令主,你还记得来接我啊。”云松青嘻嘻笑着走向赵观棋,脚下一个没注意,被门槛绊了一下。
她今晚喝得实在有点多了,被狠狠绊了都没作何反应,直愣愣地任由自己身子往前倒。
意料之中摔个狗吃屎脸着地的痛感没传来,云松青缓缓睁开眼,面前是一片素白的绒毛。
天气渐冷,来接云松青之前,赵观棋披了件绒袍。
还是怕云松青摔跤受伤,赵观棋上前两步稳稳接住了她。
被少女猫似的扑了个满怀,明明是凉寒的夜,赵观棋耳廓却像是被烛火燎着了一样烫,落在她后背的手久久才反应过来要松开。
“快站好。”赵观棋温声提醒她,声线有些颤。
云松青脑子顿顿的,听到赵观棋这话,才意识到自己摔的地方不太对。
她忙从赵观棋怀中出来,站稳脚跟后红着脸说抱歉。
“令主,云卦师,你们……”纵使裴复再不爱多管闲事,看到自己的同僚和上峰关系如此亲近,也忍不住多嘴问上一句。
云松青清醒了两分,嘴上飞快解释着:“裴大人别误会,我跟令主只是有要事要去处理,所以才让他来醉月楼接我。”
裴复:“……”
赵观棋:“……”
她不解释还好,她这一作解释,听上去反而更像此地无银三百两。
眼看云松青越抹越黑,赵观棋赶紧拉住她,冲裴复点了点头:“裴卦师,云卦师喝多了,还请你不要见怪。”
裴复顿了一瞬,随即作揖道:“令主说笑了,今日之事,下官不会说出去半个字。”
说罢,裴复莞尔,背对着醉月楼离去。
“哎,裴大人,不继续喝了吗?”云松青冲着他潇洒的背影喊。
裴复应道:“不必了,今日多谢云卦师招待。”
云松青恍然点头:“说是来送我,原来是借这个理由溜之大吉啊。”
赵观棋怕她又摔,干脆护在她身后替她看着路:“慢点走。”
“对了令主,”云松青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问,“我不是说让池奉或者宋大人来接我就好了吗?您怎么自己来了啊?”
早上,她决定好要请天术阁同僚们去醉月楼吃饭那会儿,就提前跟赵观棋商量过,怕晚上喝了酒月黑风高的又有杀手要杀她,让他晚上派人来接自己。
她当时想的是池奉或者是宋九钦那个天天没事干的典狱长,就是没想到赵观棋会亲自前来。
“怎么?我来你不开心了?”也不知出于何种缘由,赵观棋忽然冒出了一句略带醋意的话。
好在云松青此刻喝酒喝得上了头,没注意到赵观棋异常的语气,闻言只是直白地回答:“开心啊,当然开心,我们令主大人亲自来接我回家,那我多有面啊。”
说完,她还要转身往回走几步,踮脚伸手也硬要去够赵观棋的脖子。
云松青跟赵观棋身高差了一个头不止,她只有赵观棋肩膀高,这个男子之间才会用的勾肩搭背方式他俩做起来确实有点别扭。
“谁教你这样与男子相处的?”赵观棋哭笑不得地把她的胳膊从自己肩上弄下来。
酒精麻痹了神经,云松青全身都软,四肢和脑袋都跟灌了铅似的重得要命,没了赵观棋的脖子作为支撑的东西,她摇摇晃晃就像被风吹倒的草一样要往下滑。
赵观棋吓得不轻,忙将她扶正,这一扶可不得了,这小醉鬼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顺着赵观棋握住自己胳膊的手就往前攀,干脆利落地缠上了他的手臂。
“云姑娘,这不合礼数……”赵观棋瞧了瞧周围,虽有些为难,却始终没挣开她抱着自己胳膊的是手。
此时正逢夜市,阳安街道依旧热闹,人来人往,不时有目光落在路边这两个举止亲昵的俊男靓女身上。
更有甚者看清了相师大人的脸,认出他后忙上前笑道:“相师大人竟然已有家眷,恭喜恭喜。”
“恭喜啊相师大人,恭喜!”
赵观棋头疼欲裂,作不出合理解释,只能挡着云松青的脸不让旁人看见,拉着她远离夜市,隐入无人小巷。
嘈杂夜市中,唐霍和王贵二人看着赵观棋和云松青远去的身影,彼此眼中是掩不住的杀气。
“唐大人,没想到你也想要这小丫头的命。”王贵哼笑一声,直至云松青和赵观棋的身影在视线里消失,他的眼睛还盯着那个巷子口。
“要她命的人多了去了,以后只会更多,”唐霍懒得跟王贵扯这么多,他打心底还是瞧不上商人,只想着把他的价值榨干,“你不是想让你的儿子进天术阁吗?事成之后,我当上天术阁阁主,别说你一个儿子,就是十个儿子想进天文司,都不是问题。”
王贵立即谄笑着奉承:“有唐大人这句话,王某就放心了。也请唐大人放心,王某虽然不及朝中命官有权有势,但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钱到位,我就不信杀不了她。”
“希望你这次不要跟上次一样失手。”唐霍冷笑着提点。
王贵发愣片刻,尴尬称是:“当然,当然,这次,她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临近八月末,阳安艳阳高照,气温竟然有所回升,空气也越发干燥,是容易走水的时节。
云松青这几日仍然住在相师府,赵观棋天还没亮就入了宫去上早朝,她睡醒时已是天光大亮。
刚好是辰时,她起了床就直奔官署,这段时间好不容易让天术阁同僚们对她有所改观,可不能再让他们抓到自己什么把柄。
上次御史台没能在圣上那儿告到自己是纯属意外,夜路走多了总会撞见鬼,她不敢保证自己下一次或者每一次都能这么走运。
池奉送赵观棋进宫门后就回了府,云松青这祖宗还在相师府,他怕自己不回来,这疯丫头会把相师府给炸了。
“池大人!”
在府中待到辰时,果不其然,池奉远远就听见自己的名字从后院像厉鬼一样悠悠砸向自己。
池奉抱着剑,一脸无奈地寻着声音走去。
云松青着急忙慌地撞上池奉,抓着他催促:“池大人,劳烦你帮我准备一辆马车,我要赶去官署,快迟到了!”
池奉不动,她一巴掌就拍在他壮如树干的大臂上,疼得自己倒吸一口凉气:“快呀池大人!”
池奉这才叹气道:“马车已备好,你赶紧去吧。”
他说完前半句,云松青就已经风似的飞走了。
池奉抱着胳膊,微微转身瞅了一眼这丫头的背影,默默吐槽:“哪家姑娘跟她一样啊,一点都不矜持,大人是瞎了吗?”
天文司官署,云松青颠簸了一路,终于踩点进入了天术阁的大门。
“云卦师可真是会掐时间啊。”唐霍不知道又抽什么疯,见着云松青就又开始阴阳。
云松青没理会这话,反而转移了话题:“唐大人,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您很久了,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得到您的解惑?”
向来与自己针锋相对的对手当着众人的面向自己请教问题,唐霍立即得意得不行,捋了两把胡子高傲道:“说吧。”
云松青见他上钩,即刻笑问:“不知唐大人是不是专研过五行八卦这方面的学问呢?不然怎的这么会阴阳人?”
原本在侧耳旁听的众人反应过来,连连转移目光,不一会儿就有人带头笑出了声,顷刻间天术阁内笑声不断。
“云松青!”方以安这个狗腿子又冒出来了,“唐大人可是未来的天术阁阁主,你怎么能这么不尊重唐大人?”
“方大人说笑了,想要得到他人的尊重,首先自己就得先尊重他人,难道不是吗唐大人?”云松青轻松应对。
“云卦师,你以为,你还能得意多久呢?”唐霍压低声音。
这话说出口,也不知道是在提醒云松青,还是对她的威胁。
云松青随手抽出一张塔罗牌,是一张“宝剑一”。
她眉梢一挑,说话声故意调大,以至于让所有人都能听见:“唐大人,你要杀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