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相思小说

繁体版 简体版
烬相思小说 > 冷脸万人迷拯救世界[快穿] > 第24章 燥热难耐

第24章 燥热难耐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趁着使臣被斩的消息还未传出,赵衍遣散了群臣,让他们自去逃命。

进忠弓着腰在前面引路,赵凤朝换上了平民衣物,怀抱着传国玉玺,叫中书令裴炎护着小心地离开东宫,赵衍身边的一队神策军在他们身后随行。

宫人还未得到消息,仍像往常一般奔忙,只是神情惴惴不安。

一行人避着人群往小路走,前头越来越偏僻。

赵凤朝走得匆忙,走前甚至没来得及见赵衍和常如意一面。

他被裴炎拽着往前,时不时回头察看,看着眼前从未走过的道路,他忍不住开口:

“裴师傅,耶耶和阿娘呢?我阿兄呢?就算要逃,怎不见他们?”

赵凤朝兀自停下了脚步,抬头定定看向裴炎,执拗地等待回答。

裴炎没拽动他,边四处张望边急道:“殿下快些走吧,这是陛下的旨意,再耽误就来不及了!”

“其余人陛下另有安排,待迁都西南自会相见。”

“当真?”赵凤朝又转头看向进忠,“进忠公公你说,我信你,你不会骗我。”

“当真。小殿下快些走,出了城就又能聚在一块儿了,说不定这会儿小郡王他们正在外头等您呢。”

进忠终于说动了赵凤朝,他带着几人拐了个弯,又走了一段路,随后停下了脚步。

宫里通往城外的排水密道就在面前,进忠转身对裴炎和赵凤朝叩了三个响头:“密道就在此处,殿下一路小心。”

“殿下年幼,劳烦裴大人悉心看顾。”

自赵衍年幼时就侍候左右的进忠如今已是满头的白发,他脸上的皱纹比树干的年轮还深,连眼皮也松松垮垮耷拉下来好几层。

老进忠的眼睛像风中的烛火,昏暗又浑浊,当他的眼神落在赵凤朝身上时,眼底盛着的湿意也随之落了赵凤朝满身,直叫赵凤朝不自觉发问:

“那公公你呢?你去哪?”

进忠笑道:“劳殿下挂心,我也出城去,没人会为难一个老阉人的。等我出了城,我还去伺候陛下,日后还要看着小殿下和小郡王长大成家。”

那笑容还像哄小孩似的,只是嘴角朝下。

一旁的裴炎始终警惕着四周,他再次催促小太子快些动身。

赵凤朝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身后巍峨的宫殿高墙,随后被裴炎拉着从老虎洞里出去了。

-

赵衍坐在高台龙椅上,大殿内空无一人,侍从都被他遣走了。

他提着刀自高处一级一级往下走,走到一半觉着燥热难耐,他随手将外袍扔在一侧,又快步往外走。

赵衍要去见见他的皇后,他的发妻。

阿史那哈赤刚刚派人在城外喊话,说若不投降,便要将他们一城人都饿死,等他夺了城,再将看见的人都剁成三段。

来传话的侍卫叫赵衍打发走,又把消息带给皇宫上下所有人。

皇宫内的雕梁画栋犹在,只是金玉四散。

在赵衍去找常如意的路上,到处都是收拾细软埋头奔逃的宫中侍从。

他们个个都低着头,甚至没有功夫看一眼面前失意的天子。

赵衍扯开一抹笑,他越走越快,最后也像那些侍从一般不顾礼仪地跑起来了。

宋太后领着常如意和孙秀瑶在蓬莱殿里坐着,她们身边侍候的人只剩下几个自小就陪在身边的大宫女了。

赵衍形容狼狈地进了殿内,他看着这一屋的女人有些犹豫了,握着刀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宋太后拉着赵衍仔细打量了好几遍方才放下心来,她笑着转身去里屋,说要拿样东西。

常如意向来敏锐,她看出了赵衍的来意:“陛下,陪妾身坐一坐吧,不急。”

赵衍应了一声,在常如意身侧落座。

坐他对面的孙秀瑶抖着唇,低下头不敢看赵衍手中带血的长刀。

“国危矣,按祖训,后妃,当以死全节。”

赵衍垂下眼慢慢撂下一句话。

常如意抿了口茶,温和地看向他,点头应道:“陛下命妾死,妾怎敢不死。”

“只是不知麟儿与砚童是否安好?”

“自然。”

“那便好。”常如意轻轻放下茶杯,“陛下动手吧,妾与陛下同死社稷。”

赵衍举起长刀,即将砍下,又停在半空:“若等阿史那哈赤破城,女子会很艰难。”

“陛下说的是。”

“那羯胡还未开化,胡狗将女子折作金银,宗室妇必受辱。”

“是。”

常如意闭眼点头。

赵衍的刀又提起来,作势要挥下。

孙秀瑶不敢再看,也同常如意一样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地坐着等待。

半晌没动静,忽地传来咣当一声脆响,却不像人头落地,常如意和孙秀瑶俱睁开眼睛察看。

却见赵衍将刀摔到了宫门口。

常如意皱眉:“陛下……”

“今日国破,朕才发现朕与那些侍从内监、贩夫走卒并无不同。既如此,你们自然与宫内宫外的女娥娘子没甚不一样。”

“我把麟儿和砚童都安排好了,我让他们逃,好好活,我让满宫的侍从宫娥跑,我让朝臣南下,求条生路。可现下,我为何要杀你们?”

赵衍大笑一声,捡起刀走出宫门:“女子又怎样,逃吧,总有一线希望。”

“死节死节,节难道是什么好东西?还是等死了再提吧。”

孙秀瑶愣愣望着赵衍的背影,逃过一劫却不知该作何反应。

里屋传来宋太后身边的大宫女杏李的痛哭声,常如意和孙秀瑶对视一眼,快步赶去。

在外间的谈话声里,宋太后用梁上白绫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不过,这抉择无关殉难与否,只是漂亮了一辈子的女郎想潇洒地走。

-

格桑被执戈奉命送去了外家卫国公府上,随常禄一家改装出城。

卫国公一家子家大业大,子孙又多,光是收拾金银细软就花费了不少功夫。

好不容易上了马车,一行人还没行到半道便听见街上行人吵嚷着:“天杀的,羯胡人把城门全围了,不许人出去了!”

格桑掀起帘子,从马车内往外看,道上全是想要逃出城的人,两边的铺子也都关了个干净。

卫国公府的几辆马车只好又原路驶回去。

常禄命人关上府门,又叫家仆拿上武器在门后守着。他在院子里不停踱步,捻着胡须叹气:“天要亡我。”

“可恨勤王军迟迟不来,乱臣贼子,都是些乱臣贼子!”

格桑静静站在院内,他抬头望天。

国难当头,可庭院框出的四方天照旧。今日天色晴朗,云淡风轻,也不再下雪了,是难得的好天气。

外头有人扯着嗓子喊:“城楼人手不够了,大家快来帮忙啊!年轻力壮的儿郎都来!”

格桑的手指搭在腰间的苗刀上,刀鞘上系着的刀彩随着微风飘扬。他耳边常禄的咒骂声渐渐模糊,外头的叫喊声也离得越来越远了。

“我去。”

格桑转身大踏步向前,他穿过堆了一庭院的行囊,快速走到大门前。

“郡王不可啊!”常禄回过神来,忙跟在格桑身后劝说:“那守城的都是些兵蛮子,是白丁。说难听点,那是必死无疑的,您是何等尊贵的身份,万不能为他们涉身险地啊。”

格桑没回头:“我阿爹也是兵蛮子。”

他绕过挡在身前的家丁,着手卸下门闩。

常禄愈发激动,见格桑不为所动,他气得吹胡子瞪眼:“那怎能一样,您可是陛下和娘娘抚养长大的,自然是金玉一般的人物。”

“难道您从小学的那些东西您都忘了吗?君子不救啊!纵要救人,那也是圣人的事,又与您何干?”

“我没忘,我非圣人,只是个伪君子。”格桑转过身,他对着常禄抱拳,行了个拱手礼,“谢国公教导。”

“不过,衣罗绮,抱金玉,闭门相守也只会饿死。”

格桑露了个笑,“横竖都是死,倒不如死个痛快。”

他带着执戈一路往前。

“这小子!”常禄望着格桑的背影摇头叹息。

穿过三条巷子,又走了两条街道,浓郁的血腥气混着桐油味扑面而来。

城墙垛口的军旗早被火矢烧去半幅,焦黑的布帛在风中猎猎作响。

格桑踩着干涸的血液登上城楼,正撞见个羯胡兵顺着云梯爬上了城楼,他挥着弯刀就要砍向一边蹲着的守城人。

格桑反手拔出苗刀,刀锋斜挑,对上了羯胡人的弯刀。他稍一用力就挑飞了对方的武器,只是落刀时失了准头,没能一招致命。

他面前的是个同他一般活生生的人。

格桑睫毛轻颤着,为自己的失误懊恼不已。

“郎君,在战场上取人首级切不可心软。”执戈动作利落地上前示范,他紧盯着格桑。

“您的武艺从不叫我担心,只是少了历练。您记住了,狠得下心,才能活命。”

城墙底下,数不清的羯胡人正一个接一个地往上爬。

格桑用力点头,他握紧了手里的刀:“我不会再犯了。”

被他们救下的士兵瘫倒在地上喘着粗气,他的怀里还抱着半截长矛,矛尖上沾着碎肉。

“多谢二位搭救!”

格桑来不及回应,他的余光瞥到又一个戴皮帽的羯胡人露了头,他条件反射地挥刀,精准地断了对方命脉。

温热的血溅在青砖上,与先前干涸的暗褐色叠在一处。

这一次,他握刀的手很稳。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