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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车辙碾香盈落春,京华烟软扑帘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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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四日时间终于过去,苏逸这才去了国子监。

他下了马车,站立在国子监朱漆大门前,苏月跟在他的身后,忍不住的哇了一声。谢明眴昨日凌晨被召进宫中,一夜未归。

晨雾未曾散去,苏逸望着这座矗立百年的学府像头蛰伏的巨兽,琉璃瓦在朝阳下泛起血色。

无人知晓这一脚踏入,又是如何的勾心斗角。

这偌大的京城看似繁华,实则是龙潭虎穴,一脚踩进去,便再也无法逃脱。

“江宁府苏逸,验明正身。”

身着鹭鸶补子的录事官目光扫过苏逸身上的学子青袍,面色恭敬。

来之前徐祭酒曾特意嘱咐过,必要毕恭毕敬,万万不可出言顶撞。

这一切都整理完之后,苏逸目不斜视,他跨步迈进国子监,仪门处的铜鼎里升腾起屡屡沉香,又跟着引路皂隶穿过棂星门,忽听得一声嗤笑。

穿着青色学袍少年斜倚着石碑,腰间羊脂玉佩叮当作响,眼睛狭隘的眯起,却依旧能看得出来少年的年轻意气。

只是那张嘴,实在叫人无法心生欢喜:“听说南都今年的院试,还是从司业亲自监考?就淘来你这一个宝贝疙瘩?”

苏逸斜视凝过去的时候,面上并无表情,可邹珘,也就是那位口出狂言的小公子,却无由来感觉到后脊背一阵发凉。

“你这厮怎么这么没规矩...”

苏月话还没说完,便被苏逸伸手挡住,示意他安静。

引路的人不敢吭声,只能凄凄艾艾的站在一旁,等这两位活神仙争论完。

神仙打架,谁又敢主动上去招惹?

这里,一位是祭酒大人亲自提起过的,是那笑面阎罗第一次往裕王府带的人。

另一位,则是当今吏部尚书邹泽霖的小儿子,邹珘。

他平日里便不服管教,性格乖戾,平日对下使也没什么好脸色,书念的还算过得去,但是在这国子监,算是压人一头的小霸王的存在了。

苏逸闻其声,见其人,脑中稍微过了一下如今世家大族,大概就把这人身份猜了个七七八八,只是还未曾开口,就听到一道清洌的少年声音。

“邹生此言差矣。”

那是一个看上去不过也才二十出头岁的少年,公子哥模样,束发金冠,一身学服,冲苏逸拱手:“苏贤弟,初次见面,但祖父常在家中提及,叫叫我多多向贤弟学习。”

朱崇烟目光回笼,落到面前的少年身上。瘦削修长,穿着国子监的学服,神凝秋水,浑身皆是透漏着不急不忙,温和矜持,无流俗之风。

此时,苏逸脸上挂着谦疏有礼的笑,冲对面的人轻轻点头,示意无事,又叫朱崇烟一时间有些失神。

原来这就是自家祖父常在家中念叨的苏逸。

如今的此一见,果真不凡。

“原来朱老先生也识得这位裕王殿下府上的贵客啊!”

邹珘这话听起来极其讽刺,他虽然不敢直言谢明眴假死一事,但是这少年又能有什么本事?

谢明眴那种笑面虎,哪里可能会对人付出真心。不叫人一刀砍了去就算是菩萨心肠,善心大发了。

“既然苏生文采斐然,” 邹珘手中的折扇啪的合上:“不妨即景赋诗,嗯...就以这仪门古柏为题,七步成韵,如何?”

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邹珘只是在故意找事儿。

苏逸身下的衣袖被人扯动,他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只见苏月像只着急的小鹿,眼睛怒睁,又带了一丝担忧。

他伸手安抚苏月,转身睨了邹珘一眼,眼中毫无惧意。

黄毛小儿,无需理会。

只是这要是寻常人的刁难,随便背首诗糊弄糊弄算了。

但朱崇烟向来和邹珘不对付,他父亲乃是户部尚书朱崇章,和那位礼部尚书更是每天在朝堂之上互怼,自己看不惯邹珘,对方更不是个省油的灯,且先不提他整日胡乱挑事。

让人心生厌烦。

朱崇烟眉头一拧,负手而立,苏逸还没来得及回答,他便已经先和对方争论上了。

苏逸看着眼前的吵嚷,抬起一半的手忽然顿住,似有无奈。

他虽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可心理年龄不知道要比这些孩童大多少,周围围观的众人多多少少的也都是学生,要是同他们一班闹了去,这档子事儿隔日便会传遍整个京城。

脸皮还要不要了?

故而这首诗,他也必须得做。

但是苏逸可不是那好欺负的。

你若是诚心对他,他自然也能拿出百分百的诚意来。但是若来者不善,就算是他,也要投掷过去两分报复。

苏逸望向那盘斜出宫墙的古柏。

“好啊,既然邹公子想听,那我便作给你听。”苏逸的声音不急不缓。

“根盘九曲通泉脉,骨刻千痕印岁华”。

本以为会是很长的一段思索的过程,可是对方竟然脱口而出,清朗的声音响起,朱崇烟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动到少年身上。

“莫道青衫无剑胆……”苏逸目光落在邹珘身上,轻笑一声:“孤标岂惧夜啼鸦。”

最后一句落地,众人鸦雀无声,仪门内外的学子书童,皆是瞪大了双眼看向邹珘。苏月听不太懂,但是看周围这众学子的表情,定是一首好诗!

邹珘脸色铁青,先不论这人一步没走,脱口成章,这诗文里,却是在说这院中古柏年岁悠长,奈何小人挡道。

他这是在说自己是那无耻的夜啼鸦啊!

“好一个孤标岂惧夜啼鸦”,老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身着绯袍的司业从伯鸿远远走近,看着苏逸,哈哈一笑:“少年之浩然正气,就是要这种无惧阴暗的决心。”

苏逸定睛一看,这才发现竟是他在南都参加院试时的监考官从伯鸿!当时还为他簪花,苏逸拱手:“见过司业大人。”

“诶,”从司业伸手拖住他的肘弯,老人的掌心粗粝,带着那股经卷特有的书香气:“那日簪花宴,还未曾寻见你的人影,便得知你已离开的消息。本来还有些感慨,今日一见,心中唯余慨叹,不愧是我亲自选出的案首。”

“昨日我抵达京城的时候,得知有新生入监,却不知是何人,又听流言四起,竟是朱书楠那老匹夫背着我收了一个宝贝学生,却未曾想到是你,叫我心里如何不难受。只是你入了监,也算是我的学生,了了老夫一桩心愿啊。”

苏逸注意到从伯鸿的袍角沾着几点新鲜的墨渍,或许是刚刚正在批阅课业,听闻国子监众学子围观一处,心生好奇,便匆匆赶来。

“既然入了国子监,就踏实读书”,从伯鸿对着众人道:“现在,每人一篇盐铁论的策论。邹珘,今日再将《大学衍义》黄勉斋注本多抄写一遍。今日下学前交予我。”

众人顿时一阵哀鸿遍野。

邹珘气的直跺脚,冷眼瞥了苏逸一眼,却察觉朱崇烟还站在他身后,一脸挑衅,更是气的不打一处来,甩了袖子便气愤离场。

“末正十刻到率性堂领书,”从司业对苏逸说罢这话,便笑呵呵的转身离开。

经历刚刚一事,朱崇烟更是对苏逸多加赞赏,只是他有些担心,压低声音道:“邹家那厮最是记仇,你当心他暗地里搞小动作。”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苏逸淡声笑道,目光却移向一侧西厢房。

那处正站着几个戴镂花银冠的监生。

朱崇烟注意到,解释:“那些是勋戚子弟,平日里多在武学那边厮混。”

“带头的那个是五军左都督孟泽翔的三子,孟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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