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等!”
就在江慈生准备开始下一轮的练习时,阿曦当即叫了暂停。
前面几轮的训练让江慈生对魔力的掌握越发熟练,就像逐渐渗入一个新的知识体系,把它们变为自己的一部分,这种掌控感让她有些上瘾。
阿曦袖子堆叠在手肘上,双手叉腰呼吸略有些急促。
她捏着魔杖指向灌木丛,手腕一勾,唰的一声,一个橙红色的身影迅速飞了过来,面朝下扑在草地上。
江慈生上前一步,准备去看是什么东西,忽然,那个面朝下的橙红色脑袋蹦了起来。
这么一跳,她也看清楚了面前的生物——一个南瓜头。
阿曦找了个树洞,舒舒服服往里面一坐,对江慈生说:“接下来它和你练。”
南瓜头伸出纤细的肢体,它就像个简笔画的火柴小人,身体与头部是分开的,没有复杂的身体组织,树枝缠绕的手扶了扶刚才摔歪的脑袋。
江慈生从它的眼睛中看到了茫然。
“你好。”江慈生弯下腰,这个南瓜头只有她的一半高。
考虑到被阿曦临时抓壮丁的可能性,江慈生还是向茫然的南瓜头解释了下现在的情况。
江慈生:“你会用什么魔法?”
南瓜头闻言将双手举到头顶,手掌朝上,有点像广播体操。
这是在光合作用?
江慈生心中冷不丁冒出这个念头。
下一秒脚下一阵晃荡,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地下蠕动穿行,当即便向后退开。
啵。
像是泡泡破裂,又像是种子萌芽。
江慈生眼中长出了嫩绿的枝叶,枝叶顺着藤蔓向上攀爬,往上延伸,变得粗壮结实,褐色与绿色纠缠在一起不断伸展、不断盘旋。
南瓜头垂下手,从树后探出身子。
阳光落在这颗新生的巨木上,树冠托起淡金的薄雾,枝叶在风中翻卷,无数光斑从叶隙间漏下,落在江慈生身上。
“这是你的魔法?”江慈生惊讶地望着眼前的巨树。
南瓜头点头,刚从树后钻出来向前走两步,身后便传来阿曦的喊声。
“别随便种树啊,快撤掉!”
江慈生眼睁睁地看着南瓜头被那一声吓得头都掉了,身体兵分两路就要跑,但还没跑开就被绊倒在地。
这真是……
江慈生默默捡起南瓜头,又将它掉在两边的身体拼起来。
南瓜头抬手转了转头,把脑袋转正后,拍了拍江慈生握魔杖的手,又点点头往后退,那颗巨树像气球般胀大,旋即爆开,形成了纷飞的彩蝶。
江慈生明白了南瓜头的意思,也往后退拉开彼此间的距离。
南瓜头虽然不会说话,但有一双善于观察的眼睛,注意到江慈生准备好后,便发动魔法甩出了一堆果子。
江慈生盯着迎面扑来的野果,瞳仁微动,手臂在空中一振,朝右甩开,刹那间,魔杖尖端火光迸溅,一面熊熊燃烧的火墙舔舐着森林湿润的空气。
她没有停下,只见火墙中吹出了一个个泡泡,在光下折射出五彩缤纷的光芒。
一轮结束,没有一颗果子落地。
南瓜头高兴的绕着江慈生蹦蹦跳跳,手中长出了一团团艳丽的鲜花,花瓣落了一地。
“继续?”她问。
南瓜头用力点头,又扶着脑袋跑回原位。
过了一个小时,江慈生感受着体内剩余的魔力量,与南瓜头挥手告别了。
她走向阿曦休息的树洞,弯腰往里面一看,女孩已经睡着了,周围还铺着松鼠刚才捡回来的松果。
江慈生看了一会,通宵这么多天,也该好好睡一觉了。
虽然她这么想,但还是把人摇醒了,在外面睡觉容易生病。
“……唔。”阿曦迷迷糊糊的,连眼睛都睁不开。
江慈生想了下,轻轻拉过阿曦的手,把人往身上背。
打开家门她便听到鱼崽欢乐的脚步声,伴随这道声音的是扑来的身影,于是她单手托着身后的人,另一只手握着魔杖一挥。
鱼崽顿时停在了半空中。
“嘤?”它划动胖乎乎的四肢,很快从中找到了乐趣,像游泳一样朝江慈生那边挤。
江慈生嘘了声,把鱼崽放回地面:“乖,我们一会再玩。”
等她关上门往楼上走,鱼崽也发现了睡着的主人,它听话没再乱蹦,有意放轻了脚步跟在江慈生身后上楼。
这是江慈生第一次进阿曦的房间,衣服之类的日用品很少,多的是各种稿纸,上面涂写着她看不懂的魔药配比和魔法阵。
乱糟糟的地毯上放着一个淡红色软垫,鱼崽一看到软垫便埋头扎了进去,不难看出这是它的窝。
江慈生小心翼翼地绕过堆放着各种标本与书籍的地毯,走到床边把身上的人放到床铺上。
她先脱掉了阿曦身上的外套,再把她塞进被褥中。
做完这些,江慈生悄无声息的退出了阿曦的房间,她坐在客厅里看古密尔斯文的基础词典,一旁还放着她的笔记。
明天就要去学校了,江慈生打算再巩固一下魔药知识,免得到时候出岔子。
虽然还不能完全看懂,但这些文字的美妙江慈生都能体会到,她逐渐沉迷于这与众不同的知识体系。
直到壁炉燃烧的声音响起,她才恍然回神,去看时间已经晚上七点了。
阿曦还没醒,她合上书本,起身去厨房准备晚餐。
她打开冰箱端详着花花绿绿的食材,还有好些个长得像石头,捏起来也像石头的某种菜。
听阿曦说是别的星球人的主食。
想到阿曦,江慈生手中动作一顿,那人还在睡觉,醒来估计也不会想吃腥荤的东西,于是提了一袋米又拿了根玉米。
洗完米,江慈生挽起袖子,开始剥玉米,一边剥一边看刚才的笔记。
最后把米和剥好的玉米都倒进锅中开始熬,由于阿曦这没有买电饭煲,她只能用坩埚,于是江慈生拖了把椅子坐在厨房里,这样是为了时刻关注粥的情况。
煮了一个多小时,江慈生嗅着空气中香甜的玉米味,拿碗盛粥。
她另一只手握着魔杖念咒,晶莹剔透的粥浮到半空中,落进碗里。
漂浮咒对江慈生来说得心应手。
把粥放到桌上后她上楼去叫阿曦起床。
敲了两下门,里面没人应,于是她轻轻推开门,走到床前把缩在被子里的女孩挖出来。
鱼崽见状直接跳到床上,在耍赖不起床的阿曦身上蹦了下,没有第二次是因为被江慈生拦了下来。
鱼崽:嘤。
阿曦原本还昏昏沉沉的,被鱼崽这么一折腾,瞬间就清醒了。
她顶着一头乱发呆呆地看着江慈生:“……晚上了?”
江慈生点头:“先吃饭,吃完再睡。”
阿曦扶着床慢吞吞起身,一边打哈欠一边往楼下走,温暖的室内里一件单衣足矣。
路过客厅,她半眯着眼从壁炉旁抽出一根新的木棒甩进燃烧的壁炉中。
火焰当即舍弃了被啃成碳的木棍,双手一扒拉,趴在新的木材上。
香甜的玉米粥让食欲不振的阿曦瞬间有了饥饿感。
她忙不迭舀起一勺塞进嘴里,弯着眼睛,整个人像融化了一般,吃得很满足。
她对面的江慈生暗暗庆幸她提前端出来晾凉,否则那一勺下去,妥妥得吐出来。
吃完饭后,阿曦捧着肚子瘫在沙发上,江慈生回想着今晚阿曦的饭量,觉得自己似乎知道往后该用什么样的食谱了。
“对了,早上的原住民,他们是怎么回事?”江慈生问。
阿曦魔杖一翘,某个书堆里噗的一声飞出了一本有些旧的书:“里面有记载一些,想知道为什么原住民要与外人以游戏的方式进行交易,就得从他们自身情况开始了解。”
江慈生拿着书,书本无风自动,已经帮她翻到画有原住民的那一页。
她的目光扫过书页,最后落在阿曦身上。
“原住民还有一个名字,叫守林人,他们无法离开自己的诞生地,生命近乎永恒。谁活这么久,都会有不少的积蓄,这些积蓄就是他们用来做交易的东西。至于为什么要与人类做交易,大多数学者都认为是无聊,但也不排除原住民性格奇葩的原因。”
阿曦倒了杯热茶润嗓子:“我们说回交易,原住民给的交易方式符合某种意义上的公平,通常体现在等价。早上你也看见了,那家伙用电动车去换绿萤花,绿萤花在长岁星是有价无市,除非他堆出个电动车之星,否则换不到。”
江慈生:“所以他们会用游戏的形式补差额?”
阿曦打了个响指:“我喜欢你这个说法,是这样没错。随机的游戏方式,随机的交易方式,难度基本都很高,只有极个别时候能像早上那么简单。
“不过公平只是对于原住民来说,只要他们想,他们能把价格降到很低,毕竟是交易的主导者。”
阿曦简略的概括完,详细资料还得江慈生自己翻书看。
“这么说来,那些被偷的车要不回来了是吗?”江慈生想起早上那个偷车贼说的话。
“嗯哼,懂点常识的都不会和原住民做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