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晗将甜品盒轻轻搁在办公桌上，指尖不经意擦过顾清辞摊开的病历本。

"抹茶千层，你上次说想吃的那家。"她掀开盒盖，抹茶粉的清香混着消毒水味在空气里织成奇异的网，"不过放了太久可能影响口感......"

“没事，不影响！坐下，一起吃。”顾清辞摘下银框眼镜揉了揉眉心，这个动作让她的眉尾淡痣完全显露。

林一晗想起十五年前浮出水面时，透过睫毛上的水珠看到的那颗小痣，像落在雪地的墨点。

她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锁骨间的月牙吊坠。十五年过去，银链早已氧化成雾灰色，唯有被海水泡过的月牙形吊坠仍泛着珍珠光泽

——这是当年那个姐姐从自己湿透的衣领里摘出来，哄她别哭的"魔法护身符"。

"在想什么？"顾清辞忽然倾身递来咖啡杯，茉莉香盖过了消毒水的气味。

林一晗慌忙松手，贝壳坠子"叮"地撞在瓷杯上，清脆的声响让顾清辞眉尾的淡痣微微一动。

办公室的空调发出轻鸣，锦旗穗子随风晃出细碎金浪。

“那次之后，清辞有再去过月亮湾吗？"她佯装搅拌咖啡，银匙在杯沿敲出潮汐般的节奏，"那里的晚霞特别美，是很值得再去的地方呢。"

窗外忽起大风，顾清辞起身关窗时，林一晗瞥见电脑屏保是翻涌的浪花，她的呼吸突然急促。

记忆如浪涌来：十五年前的盛夏黄昏，咸涩海水呛入鼻腔时，夕阳正将瞭望塔染成蜜糖色。

少女胸前的红绳铃铛随按压动作不断轻叩她心口，发梢滴落的水珠在锁骨汇成小片汪洋。

"要听诊心跳吗？"顾清辞忽然转身，金属膜片贴上她剧烈起伏的胸口，"从刚才开始就过速了。"

冰凉触感激得林一晗后仰，月牙吊坠滑出衣领，在灯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顾清辞的瞳孔骤然收缩。十五年前那个黄昏，浑身湿透的小女孩蜷在她怀里时，自己曾用过这个吊坠哄过她，会是她吗？

走廊突然传来急救床的滚轮声，惊醒了凝滞的时空。

顾清辞收回听诊器时，指尖擦过月牙吊坠，潮湿的触感仿佛穿越岁月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