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和你吵。”苏可觉得这人不可理喻，站起身往窗边走了几步。
“我只想问你一句，苏翊的事，你有没有……”
黎岱冷笑着打断她：“这是你求人的样子？”
“我只是在问你事实真相，你这么笃定我来就是求你？你是不是早就设计好了？”
话赶话，苏可脱口而出这么一句，眼神里火苗蹭蹭地。
黎岱靠在沙发上，真的笑出声，“什么事实真相？他赌博输了两千万，你来质问我？”
“苏翊没钱了，哪次不是让你来找我？嗯？”
“我说错了？”
苏可被这话堵得哑口无言。
钱确实是苏翊输的，和黎岱没有直接关系，可是她总觉得没那么单纯。
黎岱也站了起来，直逼向她。
“你以为我那么闲？整天想着设计一个毛头小子？”
“我告诉你，苏可，苏翊还不值得我这么做。”
“可是你会设计我！”
苏可吼出来这句，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
黎岱的眼神是不可置信，鼻息渐粗，下一瞬又很快平息，抱着手臂冷倪着她，冷哼：“说吧，两千万，苏翊想怎么办？”
苏可知道他的意思，他要问的是她想怎么样。
和当初他逼迫她结婚时没区别。
想到当初被逼着嫁人，苏可这么多年心中的委屈就像藤蔓一样紧紧缠上来让她无法呼吸。
她陡然往门口走，手抓住门把手，回头说：“那就这样，苏翊做错了事，你别管。”
“我不管，你想找谁管？”
“谁都不管，给他一点教训。”
黎岱忍住留下她的冲动，冷冷地看着拉开门。
“行，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管了。”
“你自己也最好真的不管。”
这些年，苏家幺蛾子不断，哪件事最后不是苏可求黎岱处理的。
如果她真的能不管，黎岱还真的松口气。
苏可的背影很决绝，只回给他一句，谁都不要管。
苏翊正在秘书处和小姐姐聊天，“Jenny，今天好漂亮。”
山岳科技总裁办的一枝花Jenny笑咪咪地打听：“苏总，刚刚进去那个真是你姐？”
“那还能有假。”
“不怎么像啊。”
苏翊“切”了声，转头看见苏可脸色愠怒地冲出来，立刻黏上去。
“姐，姐夫怎么说？”
苏可根本没看他，一路急走进了电梯。
“姐，到底怎么样嘛？”苏翊急得挡住电梯门不让她出去。
苏可冷着脸扒拉开他的手。
两人在中湖大厦前面拉拉扯扯，司机老周上来劝先上车。
苏可却摆摆手：“我们有事说，先不上车。”
她把苏翊拉到旁边的咖啡厅，开门见山：“苏翊，输了多少？”
苏翊支支吾吾地：“一千多万吧。”
“具体数字。”
“一千六百万。”
“怎么输的？”
“和朋友玩。”
“玩什么？什么朋友？”
“就和几个朋友一起，玩德州。”
“把名字给我。”苏可把手机塞到他手里，“名字，住址，全部留给我。”
苏翊迟疑地拿着手机，“你要干什么？不会找他们讨回来吧，不要给我丢人，好吗？”
“苏翊，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配合搞清楚事实真相，二是自己想办法填窟窿。”
“姐，姐夫一句话的事，你干嘛这样啊？是不是你又让姐夫不高兴了？”
这句话像根针一样扎到她心里。
苏可怒极反而笑了：“你倒是看得清楚，你姐夫不高兴，你就没好处，所以我就该时时刻刻去讨好他？”
“那我呢？你们问过我高不高兴吗？”
苏翊有瞬间的不自然，很快又沉着脸说：“我们家养你那么多年，这些不是应该的吗？”
“要是没有我爸妈，你现在哪里有这种养尊处优的日子过？”
“那时候你连家都没有了，我爸妈收留你，你才能继续上贵族学校，吃好的穿好的…… ”
苏翊看着苏可越来越冷的脸色和起伏的胸口，声音才渐渐弱下去。
“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苏可抓过自己的手机，“你不想让我去找你们那群狐朋狗友，那这件事你自己想办法。”
“大不了，你去找你妈，她应该还是能拿出两千万来。”
“姐，姐，你不能…… ”
苏翊跑上前拉住门口的苏可。
“放手，你别拉着她。”清朗的男声突然响起，接着就是骨节分明的手拽开了苏翊。
楚清淮把苏可拉到身后，隔开两人。
“苏翊，怎么还是没长进？”他嘲讽地勾起唇。
“要你管。”
苏翊猛地朝楚清淮挥动拳头，正好打在他的额头。
楚清淮微愣之后立刻也回了他一拳。
两个男人你来我往扭打在一起，苏可忍无可忍地吼道：“都给我住手。”
打架的后果就是两人的脸上都挂了彩。
楚清淮额头和脸上都红肿了一块，嘴角也破了。
经纪人宋辉着急地看着伤口，立刻给他戴上口罩，“明天要上台，这么多伤口怎么办？”
“对不起，都是他不对。”苏可很抱歉，看到隔壁的药房，立刻要拉楚清淮过去处理伤口。
宋辉拦住了。
“他不能去，有人会认出来。”
苏可顿了顿，叹气：“那你等一下。”
她很快进药房买了棉签，消毒药水和消肿凉血的药。
“不如到车上处理一下吧。”她看看外面车水马龙的，这里也很多人，不太方便。
“好。”楚清淮接过药袋，不放心她，“我送你走？”
“不用，我有司机。”
楚清淮拉开车门，又看了她好一会才点点头：“有事给我打电话。”
苏可心里像堵着厚重的棉花，只是对他挥了挥手。
楚清淮的车走了，她才转头看苏翊。
苏翊冷冷地笑出声：“你还和他联系？怪不得姐夫不高兴了。”
“苏翊，你听好了，不管你输了多少，这次你自己解决，我不管。”
说完，苏可上了老周的车，“回家。”
*
黎岱站在落地窗前，从五十多层看下去，底下的人影和车流都像是转进盒子的微缩版，苏可的身影却像是被做了标记，时刻映在他眸中。
咖啡店门口的争执和拉扯，他尽收眼底。
李秘书敲门进来，“黎总，太太已经走了。”
黎岱没有说话，在落地窗前甚至没有移动半分。
李秘书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苏翊的事要不要…… ”
“不用，从今天开始，苏翊的任何要求都不需要搭理，不需要再往恒通机器人投钱，出一份律师函，收回恒通的投资。”
“这……可能会违反合同，不太好办吧。”
黎岱终于转身，淡淡地说：“违反合同？你好好翻一下对赌协议。”
李秘书吃了一惊，忙说会立刻去办，出去的还是没忍住问道：“如果收回投资，恒通等于是完了，他还要背上负债，太太那边就不好做了。”
“这是她的意思。”
“好的。”
李秘书带上门。
黎岱重新坐回电脑前，拧着眉打了个电话。
“你帮我发个收购宝石的消息。”
“宝石？你还有什么宝石没买过？”那边很吃惊，调侃道。
“不一样，想买串红宝石，项链或者戒指都可以，高价收。”
“行啊，有好货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他挂了电话，抬手松了松眉心，盯着笔电的屏幕。
苏可已经回到家，他放大了屏幕才能看到她脸上还没消去的愤怒。
她很快上楼进了卧室。
黎岱的视线跟着切换到了卧室镜头，她在换衣服。
隔着屏幕，绸缎般的白色肌肤都能闪光。
男人的喉结微滚，神情黯淡了些许。
苏可换了身家居服下楼，她在院子里找Pink.
小布偶来了没多少时间，体重飙涨，胸前的肉都快坠到地上，小短腿飞快地动起来冲向伸手的女人。
苏可抱着小猫，眉心立刻被抚平，眼中的怒气荡然无存，两颊露出了深深的梨窝。
这样的笑，他只在她和楚清淮在一起时看见过。
黎岱正看得出神，有人没敲门就进来了。
宁岩径直在他对面坐下，挑眉说：“华宇地产的事，你管不管？”
“你管不好？”黎岱熄了屏幕，撩起眼皮反问，“你最近是又谈恋爱了？”
宁岩哂笑：“谈什么恋爱，我有时间吗？”
“那怎么了？”
“发现点事情，有人在外面偷偷收购华宇的股份，你猜是谁？”
黎岱撑着头，笑了笑：“苏立明？”
“看来你知道。”
宁岩起身往后走，到门口又回头看看，“你要怎么做，随时告诉我。”
黎岱没说话，他也没再问，关门走了。
这人来去匆匆，李秘书都摸不着头脑，进来敲门问：“宁副总这么快走了？”
“走了。”
“黎总，楚清淮在新车发布当天作为特别嘉宾出席的事已经敲定了，需不需要发一篇特稿吹吹风？”
“不需要。
“好的。”
“当天的座次重新排，给太太加个位子。”
李秘书先是一愣，接着很快笑眯眯地点头说：“我明白，当天会安排您和太□□爱合体，这和我们的新车为家而生的理念不谋而合。”
黎岱淡淡看他一眼：“可以，这个可以发个特稿。”
“您可以提供一些太太的日常照片吗？最好是两人合体的。”
黎岱闻言却变了脸色，“我不想她的照片供人消遣。”
李秘书噤声离开。
黎岱重新切入监控画面，所有摄像头里都没有了女人的身影。
他心头猛地一沉，垂眸看腕表，下午5点。
她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