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么多可以砸的东西。
1967年的冬天异常的冷,以至于艾琳·普林斯不得不将几年前的衣服重新翻了出来,再一件又一件的套到自己的孩子身上。
就像廉价低配版的俄罗斯套娃。
尚未成长的魔药大师、此时还年幼的西弗勒斯垂下眸子,透过灰扑扑的玻璃窗户,面无表情地看向走进巷尾的金发姑娘。
他的家——或者说那个男人名下的房子,位于这条破旧小巷的尽头。
如果这女孩只是误入,那在踏足这儿的几秒时间里,就可以发现周围尽是恶意的目光。
住在蜘蛛尾巷的底层贫民大多是仇富的。
他们满脑子都是从这个小姑娘的身上拽下些什么珠宝首饰,好去黑市当掉,再结伴去那些臭烘烘的酒馆妓院里好好放纵一晚。
更有甚者,会将主意打到人口买卖上去。
但显然,这名估约和他同龄、却异常蠢笨的女孩完美的忽略了这些视线。
她走姿端庄,灰蓝色的裙摆垂至脚踝,腰侧的珠宝在稀缺的阳光下闪着昂贵的光。
长得也确实漂亮,斯内普不得不承认。就凭这张脸,不管怎样都能卖上个好价钱。
——如果暗地里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话,她注定无法在天黑后走出这条巷子。
或许是合眼缘,斯内普难得好心地希望这名看似被麻瓜家庭娇宠长大的蠢姑娘能趁着还有太阳,乖乖掉头走出蜘蛛尾巷。
仅仅这么想了一下,除此之外,他不会做的更多。
也无法做的更多。
事实证明,就像母亲懦弱的求饶只会换来更加暴力的殴打和辱骂一样,心底里敷衍的祈祷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噢、真挚的也不管用。
斯内普无比清楚。
他撑着胳膊坐在书桌前,眼睁睁看着女孩径直走到他所处的房子门口,抬手敲门的下一秒又犹豫放下。
是听到了屋内的争吵吗?斯内普猜测。
毕竟那男人喝醉后说出口的话的确肮脏龌龊到不堪入耳。
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托比亚·斯内普居然还认识这种档次的麻瓜——还是他又在外头惹了什么事?
总不可能是普林斯家族的孩子。
他从有意识开始,就没见过有任何那个世界的人来找过自己的母亲。
就连自己巫师的身份,都是在某次殴打后,从托比亚支离破碎的辱骂里提取出来的。
他主动问了艾琳——怀抱所有期望。
不然她应该会等瞒不住了再告诉他。
斯内普发着呆,默默看着陌生的来客。
除非是那个男人私下干了些什么,不然斯内普想不出任何理由——能让这么一个人驻足于自己家门口。
削瘦的男孩伸长胳膊,将紧闭的窗户悄悄打开了一道缝,透过间隙看向底下的姑娘。
他平常是不乐意开窗的。
蜘蛛尾巷的空气着实称不上好,混杂了不远处工厂烟囱内涌出的黑灰、废弃的浆水、劣质的尼古丁气味。
到处都是眼睛的贫民窟里,偶尔还会夹杂各种刺耳难听的噪音。
但这时的斯内普的确想开窗,除了打量外,还有某些难得产生的、对不同阶层同龄人的好奇。
原来她的裙子是浅蓝色的,不是灰蓝。
——这是斯内普开窗后的第一反应。
那颜色很干净,和整条巷子都格格不入。
甚至胜过了印象里的天空。
他快速瞥了眼书桌前灰扑扑的玻璃窗。
不过头发没看错——软黄金般的灿金、无论如何都无法被遮掩的惹眼色泽。
女孩越发凑近破旧的木门,二楼小窗几乎快看不清底下的全貌。
“肮脏的、邪恶的、诱骗男人的女巫!是你欺瞒了我!对我下了罪孽的诅咒……”
楼下的男人显然不知道门口还有客人。
他扯着嗓子,猛然发出一声怒吼,随之传来的是成排餐具被掀倒的声音和女人悲戚的哭嚎。
“嘭——!!”
斯内普感觉房子震颤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