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思若和萧惟然身穿粉蓝礼服,十指相扣,牵手走向千颜树前的礼仪台。
白思若有些紧张,稍微侧头看向萧惟然,萧惟然若有所感,也转过头来。
视线相接,二人皆情不自禁弯起唇角,笑意弥漫在眼中。
萧惟然握紧她的手,示意有他,放心。
走到礼仪台上,两人站定。
旁边的苗荔眼神温柔,朗声开口:“白思若、萧惟然,你们是否真心相爱?”
白思若看向萧惟然:“我对萧惟然之心,
如山之坚,如海之定,如春花之真,如秋实之确,
如天地之长久,如日月之唯一。
他对于我而言,和吃饭一样重要。”
萧惟然含情回视:“我对白思若的心,没办法用语言完全表达清楚,但我确定一点:
在醒来的每个早晨,睡前的每个夜晚,
在生命的每一个呼吸,
我的心,都只属于她。”
台下响起阵阵掌声。
苗荔微笑:“请二位到千颜树下,对它立下契约,让它赐予你们,互为灵族伴侣的印记。”
白思若和萧惟然相挽抵达千颜树跟前,伸出右手按在树干上:
“千颜树作证,白思若愿与萧惟然结为伴侣。”
“千颜树作证,萧惟然愿与白思若结为伴侣。”
无数绚烂瑰丽的千颜花纷纷扬扬落下,像下了一场梦幻的花雨。
两人头上身上满是花瓣,宛如花仙子,白思若和萧惟然将手心的图案展向台下众宾客。
白思若掌心是一只白色的狼,萧惟然掌心是一只白色的兔子。
狼和兔的图案皆栩栩如生,灵动可爱。
台下冷延坐在前排最中间,他没有随其他人一同鼓掌,而是静静望着白思若,隐约可见他眼眶有些发红。
耳边萦绕着周围人的恭喜祝贺声,白思若觉得有些不真切。
她和阿然已经结为伴侣了?
无比期盼的幸福美满的这一刻,真的来临时,反而让她有些惶恐不确定了。
萧惟然揽住她的腰,带着她往台下走去。
见到苗荔和冷延站一起等他们,那种不真实感才缓缓消散,白思若立即跑过去:“阿娘!阿爹!”
萧惟然走近,谦和开口:“苗大大,冷大大。”
大大是灵族对关系密切的、年纪修为高的长辈的尊称,也是对伴侣父母的称呼。
“小若若”冷延伸手拂去白思若头上堆积的千颜花花瓣,露出梳好的发型。
白思若抱着冷延胳膊:“阿爹,今天我在台上有没有出丑?”
冷延表情宠溺:“怎么会?我家小若若这么美,他们一直在惊叹赞好呢。”
苗荔则拍了拍萧惟然的肩侧:“惟然,不必顾着我们,你俩去招呼其他宾客吧,如何欢庆全随你们。”
萧惟然:“是”
两人走向其他灵族…
夜色渐深,愉园二楼。
白思若和萧惟然面对面侧躺于床上,互相看着彼此的眼睛,沉默仅片刻,就都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阿然,你笑什么?”
“你笑我才笑的,阿若在笑什么?”
“我也不知道。”
“好笨,这都不知道,因为开心呀。”
白思若抬手作势要打他:“你才笨。”
萧惟然更快一步,搂住她腰,将她拉到怀里,声音压低:“你打了我,我可是要讨回来的。”
他的气息掠过她颈侧,温热的微风激得她皮肤一片酥酥麻麻,白思若蓦地脸烧起来。
是啊,今天与以往不同。
结爱礼结束后,他们正式住进了愉园。
一楼是正堂和灶房,她和阿然睡觉的地方位于二楼。
虽然她和阿然在同一张床上睡过很多次,但今天不一样,这是他们共同的家,这是他们成为伴侣的第一日。
也是她和他命运融为一体的开端。
纵然有些羞怯,她绝不想在口头上认输,白思若贴近萧惟然的胸膛:“你尽管来讨,谁怕谁?”
闻言,萧惟然笑得不可抑制,连带全身都颤抖晃动起来。
有这么好笑吗?白思若见状,拉开他衣领,在他肩膀处重重咬了一口。
她有从甜果之力,而他灵力那么微薄。
她倒要看看,到底谁先没力气?
感觉被咬,萧惟然笑声戛然而止,看向她的眼神霎时深且暗。
一场未知的风暴正在酝酿。
“阿然…”白思若欲说什么,打破这逼近的危机。
不料,萧惟然猛地吻向她的唇,犹如飓风来袭,裹挟吞噬一切……
第二天午时,阳光灿烂。
床上的白思若一个姿势睡久了,准备翻个身。稍一动发现背后是空的,立惊之下无意识抓紧身边的东西。
然后,“嘭”的一声。
白思若和萧惟然,以及两人身上的被子都滚到了床下。
萧惟然压在白思若身上。
白思若后知后觉想起,两人皆没穿衣服,此刻是‘坦诚相见’,她脑子顿时卡住了,无法反应。
萧惟然此时也被摔醒了,意识到眼下境况,他微微撑起身,红云迅速从脖子漫上他脸颊。
看到萧惟然脸红彤彤的像个大苹果,白思若起念想打趣他,忽而又想到昨晚…算了,此时不宜提这个。
白思若见萧惟然一直不动,只好开口:“你…你先起来。”
萧惟然咬着下唇,一脸为难:“我们没穿衣服…”
白思若拽紧被子:“所以被子是我的,你出去。”
“行,但我衣服穿好之前,你不许看我。”萧惟然拉被子盖过她头顶,接着一眨眼钻出,把她抱回床上。
外面传来细细簌簌的衣服摩擦声,白思若非常好奇。
昨晚她和阿然因为害羞,始终在被子里,她啥也没看清。
思及此,白思若悄悄拉下头上的被子,转身去偷看萧惟然。
不知阿然身材如何?
刚回头,一件粉色衣服朝她劈头盖脸扔过来。
什么也没看到。
“阿若!你再偷看,我就扯掉你被子。”
这威胁显然很奏效,白思若愤愤放弃,躲进被褥。
过了好一会儿,外面没声音了。
白思若小心翼翼从被子里探出头,一眼看到萧惟然衣服齐整,手撑头躺她旁边,笑吟吟看着她:“阿若,你猜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不好,白思若立马朝里侧滚去,萧惟然手臂一拦,将她连人带被子抱进怀里,随后吻如雨点般落在她脸上。
“你趁人之危!”白思若又羞又恼,不敢大力动作。
此刻若是和他打闹起来,她身上的被子势必要滑落。
萧惟然停下吻,笑容狡黠:“兵者,诡道也。阿若计不如人。不过,要是阿若亲我一下,我就放过你,怎么样?”
说完,萧惟然将右脸凑到她面前。
白思若想想便答道:“好”
她搂住他脖子,却没有亲他的脸颊,而是直接吻他的唇。
不是浅浅的吻,也不是短短的吻。
这个吻深入绵长,流情溢爱。
吻结束,萧惟然怔怔愣愣,目光迷离,说话也不利索:“我…我去做饭。”
说完,他失魂一样转身,磕磕绊绊走出屋子。
一年后
愉园,傍晚。
白思若运起灵力,让水流快速清理两人吃完的碗筷。
本是最简单寻常的小事,她已做过很多遍。
可今天她感觉有些奇怪,体内的灵力似乎稀薄滞涩,碗也没有洗干净。
怎么回事?
白思若转动手腕又试一次,灵力刚催动,她就头晕得厉害,同时伴随强烈的心悸。
“阿然…”微弱的呼声也不知传没传出屋子,白思若已然栽倒到地上。
“阿若,阿若,你醒醒啊。”
听到萧惟然的声音,白思若终于从黑暗中挣脱出。
发现自己在阿然怀里,二楼床上。
见她睁开眼睛,萧惟然忧喜交加,说话破音:“阿若…你怎么会…你知不知道…”
“阿然,我没事。”白思若从他怀里坐起,去拉他的手,萧惟然手心湿滑,全是冷汗。
萧惟然握紧她的手,这才缓缓平复心情,开口询问:“阿若,你还记得为何晕倒吗?明明你身上无外伤,至于体内,我灵力太低,探不出来。”
白思若回想:“我在洗碗,突然灵力有异,头晕心悸,就倒了。”
萧惟然凝眉:“灵力出了问题?我们去找你阿娘阿爹看看。”
说着萧惟然便要起身,抱着她准备往外走。
白思若赶紧拦下他:“阿然,不行。问题没弄清楚前,不能凭白让他们担心。”
萧惟然垂眸抿唇:“可是,说不定他们知道问题在哪儿。”
白思若将他拉回床上:“说不定,这次只是意外,累了偶尔晕倒,不值得惊动阿娘和阿爹。”
“如果不是意外呢?”萧惟然眼神坚持。
“那到时候再去也不迟。”白思若站起,在床上蹦跳着:“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见萧惟然仍然满脸愁云,眼里的担忧要淹死人,白思若去舔他的耳朵。
她不喜欢苦瓜脸,而阿然的耳朵最为敏感。
萧惟然身体一僵,随后推开她,厉声:“白思若,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
没理会他的生气呵斥,白思若又冲向他怀里,在他胸膛腰上一顿乱摸。
萧惟然提起她的后领,准备把她扔出去时,却看到了她的眼睛。
圆黑湿润的眼睛可怜兮兮望着他。
一半是要抱抱的执拗,一半是被拒绝的委屈和无辜。
萧惟然停顿片刻,又把她塞回怀里,双臂环搂住她,下巴轻靠她肩头,声音低软近乎请求:
“阿若,你要好好的。”
感觉到萧惟然的害怕,白思若没有继续在他身上捣乱。她抱住他的腰,郑重地说:“嗯,我会的。”
毕竟,还有很多很多有趣的事物,她和阿然没有一起去见识、去经历、去体会呢。
又过了一个月
愉园,三月中旬,临近谷雨。
春色正浓,绿染大地,红上枝头,香沁东风。
院子里,白思若沿小径踱步,萧惟然跟在她身侧。
为防万一,阿然不让她洗碗,每天形影不离跟着她。
她没有再发生晕倒的情况。
她多么希望,那天只是一场偶然的意外。
然而近几天枯竭的灵力、掉落的头发和越来越疲惫的精神告诉她,一切不简单。
她左思右想,问题在哪里?
此前的灵力很正常,灵族也没有出现过这种奇怪的事情。
通常情况下,只要灵元没受损,灵力不会有大问题,顶多因为打斗或疗伤损耗,怎么可能莫名减少。
也不会是毒,寻常毒基本对灵族没用,况且一旦中毒,体内灵力会因排斥毒素产生波动和混乱,她肯定能知道。
她隐约意识到,问题很棘手,甚至…可能没有解决办法。
那些细微的变化,她没有告诉阿然,也不愿告诉阿娘和阿爹。
她不想他们和阿然一样,整日为她担惊受怕。
她也不想他们为救她,连累到自己。
阿娘如今因本源地火,战力比昔日全盛时期更强,又因最近三四年林主之位,继阿然之后一直空悬,许多灵族有了麻烦事习惯来找阿娘。
于是,今年春启大会,阿娘出现,重新成为林主,管理风荟林大小事。
而阿爹由于鲲的灵元,体内灵力本就不平衡,时常受混乱剧痛折磨。
事若小,无须他们。
事若大…还是不要找他们了吧。
所以,她决定先自己解决,她渴望成为保护者的角色,可以保护想保护的人。
白思若边走边想,萧惟然许是察觉到什么,牵起她的手:“阿若,你近日不大爱说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头又晕了?”
说着,萧惟然伸手摸她的额头。
“没有”白思若拉下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