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走进东京合宿篇第二季,也就是乌野排球部连环画的番外篇]
[在上一季我们见识到了风格迥异的队伍,有我们熟悉的老对手音驹(东京猫猫队),还有擅长饲养猫头鹰的枭谷,接下来请跟随记录员仁花和心音的视角展开第二季的篇章]
“仁花。”心音肃穆地望向她,“你觉得我们两个像不像那种狗仔。”
仁花端详了一下周遭的环境和她自己现在的姿势,隐蔽在漆黑的夜色中,和心音一样扒拉着第三排球馆的玻璃窗,侧耳倾听。
她长叹:“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上次连环画的番外篇意外得反响非常,起到了相当显著的宣传作用。
不少人都找到了心音和仁花,询问她们下一场比赛的时间和场地,想要为乌野的排球部加油。
心音觉得,乌野的少年们不会因为他人的支持与否,赛场上赞许的声量是否庞大,影响自己前进的步伐。
但是私心上,她还是希望在他们比赛的时候,属于乌野的加油喝彩声能够响彻整个排球场,这是她自己的私心,也是一开始画连环画,想要做到的事情。
这么好的少年们,合该被更多的人看见。
现在她们来到第三排球馆,是为了寻觅更多的素材。
月岛从远处走来,只是静静地凝视了一下扒在窗台上的二人,就走进了第三排球馆。
他一走进排球馆,大嗓门的木兔就锁定了目标“眼睛仔,今天怎么主动来帮我们拦网了”,他一幅孺子可教的表情,大力拍打着月岛的后背。
向来擅长语言交锋的月岛可疑地选择了缄默,走到球网另一侧。
“不用快点开始练习吗。”
黑尾挑眉:“练习啊,当然。”
赤苇的视线挪移至扒拉在窗台上的二人,他挥了挥手,示意她们进来。
饲养员一号[心音]与二号[赤苇]又开启了队伍间交流模式。
[赤苇:今天的月岛很奇怪,是有什么心事吗]
[心音:我也不知道,看起来是有很严重的心事]
重到月岛都没有把精力放在和他们的呛嘴上了。
这是三馆最常见的训练场面。
木兔和赤苇一组,黑尾与月岛负责拦网的2v2。
就像是猫头鹰常在夜晚出没,木兔的精力有时会在夜晚出奇的好。
黑尾啧声,揉了揉自己的手,看着火力全开的木兔和一脸欣慰的赤苇:“这家伙今天又这么亢奋,真是难搞。”
他直起身,双眸泛着光:“但这样的对手打起来才有意思。”
月岛撑着膝盖有些勉强地大口喘息着,他抬起头,视线在三人间辗转。
良久,他开口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努力地练习。”
说到底,这只是一个社团运动。
日向影山也好,站在这里的高年级学长也好,面对这样的社团运动,倾注百分百的心血。
他想知道一个理由。
“哈!”木兔歪了歪脑袋,他并不是没有听清月岛的疑问,而是这样的问题有些超出他的思考范畴,在很多时候,他都没有想过[为什么要这么做],而是跟着自己的感觉做了想做的事情。
“月岛觉得排球有趣吗。”
“一般。”
心音几乎能够预测到木兔要说什么了,她小声地跟仁花说着:“木兔他可能要非常有前辈气概地说一些平时的他不会说的话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耍帅机会。”
“那你肯定是打得不怎么样。”
如果目光能够化为实体,此时的木兔将被月岛的眼神刺穿。
然而可能是错觉,或者是什么其他原因。
他觉得此时此刻不着调的前辈有着难言的压迫感,他的眼中燃烧着火焰,那是他尚未得到的东西。
但是足够耀眼,仅仅是注视片刻,就可以将内心的荒原一把火点燃。
“当那个瞬间降临的时候,就是你对排球上瘾的时候了。”
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也没有办法仅凭他人的描述,就点燃自己的热爱。
但是很难有人不为那样的眼神动容。
心音看向怔愣在原地的月岛,他金黄色的瞳孔微微睁大,浅浅的光芒洒落其中。
“人和人的相遇真的是非常神奇的事情。”
木兔是典型的排球热血笨蛋,会因为热爱和兴趣不知疲倦地奔波在赛场上。而月岛,看起来是一个颇为节能的少年,凡事不求顶尖。
但即使是这样性格似乎毫不相关的二人,也存在共同之处。
正是这样的共通,让他们触及了彼此。
帅气了三秒的木兔前辈立马打断了月岛运转的大脑,撺掇对方再度帮忙拦网。
直至又一次大汗淋漓,四人倚着墙盘坐着。心音和仁花适时递上了毛巾和水。
月岛接过心音递来的水,道了声谢谢。意识到对方的目光还停滞在自己脸上,他抬起头,撞进一双可谓装满奇异情绪的眼睛。
这样的目光他曾在排球部第一难对付的菅原学长眼中见过。明明是同辈人,却很喜欢用这种写着[慈爱][欣慰]的目光看着他人。
他有些难为情地寻找自己视线适宜的落点。
“其实在开始寻求[为什么]的那一刻,你就已经迈出第一步了。”对方逐字逐句,带着真挚的祝福,“你会找到答案的。”
他下意识想要用反驳或者掩饰的话语绕开这个话题,但还是止住自己的话语。
他微微转过头,小声回答道。
“或许吧。”
他的思绪发散,到影山拽着他的手询问该怎么应对心音遇到的问题的那一天。
坦白来讲,他一点也不想当排球笨蛋的感情顾问,即使那时候影山还没有意识到这是感情领域的问题。
一开始也是多多少少抱着看乐子的想法,但是没想到对方就这样顺水推舟地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
还觉得自己是一个靠谱的师傅,连带着和他相处时的态度也有了些微变化。
……
总之就是很麻烦。
但莫名还是有些好奇,就当是训练后的闲言碎语,他问道:“你觉得影山怎么样。”
心音几乎没有经过多久的思考,脱口而出:“影山吗,对待排球很认真、做事专注、很有礼貌、善解人意、坦率……”
她在一连串说出这些词后,与目瞪口呆的几人对视着,没有想到他们会是这种反应。
她敛过垂落的散发,别到耳后:“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的很。
他们总算明白“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的含义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木兔抗议着:“这些话不许再影山面前说,他会得意忘形的。”
心音撇嘴,不赞成地反驳:“影山才不会那样,我夸他的话,他就会做得更好。”
木兔伸出尔康手,看着心音渐行渐远的身影:“心音要去哪里。”
“今天的取材已经差不多了,仁花要去看日向练得怎么样,我去看看影山练得怎么样。”
木兔望着自家妹妹渐行渐远的背影,收回自己的手,攥成一团,他摇晃着赤苇。
“那小子,最好说到做到。”
/
影山全神贯注地锁定最远处的那个矿泉水瓶,由于距离最远,也最难以控制排球的轨迹。
他双手托住排球,感受它的律动,然后将其抛出。
成功了。
他舒了一口气,打算把打倒的一排矿泉水瓶重新摆起,再次练习。
视野里出现了熟悉的栗色脑袋,扎起的马尾一摇一晃,很快把倒地的水瓶按照固定的间隔排列整齐。
“还要练很久吗。”
影山摇头:“这一组练完今天就可以结束了。”
他指了指摆放在远处的小板凳:“心音可以坐着看。”
被安排地明明白白的心音坐在了小板凳上。最近一个人练习的影山也不会给自己腾出坐下休息的时间。
这个被安置在极佳视野,能够看清影山传球姿势的板凳,无需多想,大概是专门为她安排的。
她托着脑袋,视线徘徊在影山和排球间。最后还是坐不住,捡起落在地上的排球投给影山。
坐在一边什么都不干,果然还是很别扭。
透过排球馆的窗户,可以看到远处的另一个排球馆的灯被熄灭,像是印证她的猜想,传来了合门的声音。
影山的最后一球也随之落下。
“比昨天顺利很多了。”
“但是还不够。”
影山抱起排球,放在一旁的球框里。
心音看着他收拾好东西,随即伸出手,轻轻晃了两下。
一般来说,心音这样的行为是暗示影山该牵手了。
但影山迟迟没有握上,遂收获了心音谴责的目光。他又拉开自己的包,在里面翻找了一番,最后拿出毛巾,细细地擦拭了他的手。
然后把光洁如初的手伸出。
想起似乎需要解释什么,他说道:“刚刚手上都是汗和灰,太脏了。”
心音牢牢握住他的手,很快又被反扣住:“我又不觉得脏……”
他们并肩走在连廊上,漆黑的天幕上悬挂着细碎的星辰,一闪一闪地照亮他们前行的路。
影山在牵着手走路的时候总是出神,他喜欢把相握的手举起,然后细细端详着,百看不厌。
他观察得很细致,比对过心音和他的每一根手指,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心音的手太小了,总觉得施加一点力气就会被拧疼。
尽管心音再三重申拧断手指头这种恐怖场景不会发生,影山还是很克制自己的力气。
于是往往是心音没有顾及地把两人相握的手贴得更近一些。
今天的影山又在玩着她的手指。
虽然大家的手指都是十根,但心音总会在这时有种错觉。
[我的手指比别人的更好玩吗]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默契地放慢脚步要将归去的道路再拉长一些。
“木兔说,会有那么一刻,对排球上瘾,影山有那一刻吗。”
影山低垂着头:“或许有,但是太久远了。”
毕竟自己对排球上瘾的那一天,是相当久之前的事情了。
她任由自己的思绪发散:“相遇是件很美好的事情。”
在这之前,谁能想到一场合宿或许是月岛转变的开始。
影山赞同这句话。
和心音的相遇,也是另一场美好的起点。
但不管再怎么放慢脚步,长廊也有尽头。
影山拉住了说完晚安打算扭头就走的心音,深蓝色的眼睛里写满了对对方遗忘一些举动的抗议。
心音观察四周,确认周围没有人,踮起脚,把大只的影山完全抱住。
如果情绪可以具象化,影山的心情大概是变成一只得意的小狗,晃悠着它的尾巴。
紧紧的怀抱有时就像滋生懈怠的温床,酝酿着名为不舍的情绪。
心音从这个持续超过五分钟的抱抱里强行抽离,用气声说着“该睡觉了”。
明晓对方眼中流露的不舍,但时间已经很晚了。被大地和菅原学长两位大家长抓包的后果更加可怕。
心音安抚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明天见。”
“我讨厌夜晚。”对方赌气地说着。
这话可不兴说,心音在内心悄悄补充着。
对于很多打工人而言,夜晚是短暂地属于他们自己的时光。
会期盼黑夜再长一些。
“黑夜过后就是黎明。”
而我们会在下一个清晨再度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