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宁攥着U盘的手心里全是汗，法庭顶灯刺得她眼睛发疼。对面被告席上，陈墨穿着笔挺的西装，正冲她假惺惺地摇头。旁听席上挤满了举着相机的记者，林倪戴着夸张的墨镜坐在最前排，时不时朝她比个“加油”的手势。

“下面请原告方出示证据。”法官敲了敲法槌。

殷宁刚要起身，闻励突然按住她的肩膀。男人今天穿着深色西装，领带夹上别着枚小葡萄造型的胸针——是葡萄亲手选的“战衣”。“我来。”他低声说，喉结滚动时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大屏幕亮起，陈墨当年发给出版社的投稿邮件、和编辑的聊天记录，还有殷宁电脑里更早的创作文档一一呈现。陈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额角冒出细汗：“这些都是伪造的！我才是原创作者！”

“是吗？”闻励冷笑一声，掏出手机播放录音。熟悉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是殷宁大学时期的室友：“我亲眼看见陈墨偷偷拷贝殷宁的文件……”

法庭里响起一阵骚动。殷宁感觉眼眶发热，突然想起昨天深夜，闻励蹲在她电脑前比对时间戳的样子，还有他打电话联系证人时温柔却坚定的语气。

“反对！这属于非法取证！”陈墨的律师站起来大喊。

“法官大人，这是证人自愿提供的证词。”闻励不慌不忙地掏出公证书，“而且，我们还有更关键的证据。”他转头看向殷宁，眼神里藏着鼓励，“你来。”

殷宁深吸一口气，打开U盘里的视频。画面里，年轻时的她对着镜头讲述创作思路，背景墙上贴满密密麻麻的手稿：“这个故事的灵感，来自外婆给我讲的老城区传说……”

“这、这不能说明什么！”陈墨的声音开始颤抖。

“是吗？”林倪突然从旁听席跳起来，手里举着本泛黄的笔记本，“这是殷宁高中时期的日记！里面连主角名字都写了！需要我给大家朗读一下吗？”她故意拖长语调，“特别是那段关于男主角的描写——‘他有双像冰碴子一样的眼睛，笑起来却能把人暖化’，啧啧，和某人还挺像？”

法庭里爆发出一阵哄笑。闻励耳尖泛红，悄悄在桌下握住殷宁的手。葡萄突然从观众席冲出来，举着恐龙医疗包：“坏蛋叔叔说谎！阿姨写的故事里，男主角是会保护大家的超人！”

法官敲了敲法槌：“肃静！被告方还有什么要辩解的？”

陈墨的肩膀突然垮下来，瘫坐在椅子上：“我……我承认，是我抄袭。但殷宁她也不干净！她现在的新书，灵感明明来自她男朋友！”他突然指向闻励，“那些关于单亲爸爸的故事，不就是你的经历？”

法庭瞬间安静得可怕。殷宁感觉闻励的手猛地收紧，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她转头看向他，发现男人脸色发白，右耳的疤痕在灯光下泛着青。

“反对！这与本案无关！”律师站起来大喊。

但闻励已经松开手，缓缓站起来：“法官大人，我申请发言。”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却清晰，“没错，殷宁新书里的故事，确实来自我的经历。但这不是抄袭，是一个女孩，用她的文字，把我的伤疤变成了勋章。”

他转头看向殷宁，眼里有泪光闪烁：“第一次见面，她被我气红了脸，却还梗着脖子说‘我一定会瘦下来’；我发病时，是她红着眼眶给我测血糖；我不敢面对过去，是她牵着我的手说‘我们一起走’……”他的声音哽咽，“这些故事，是她给我的勇气，是我们相爱的证明。”

旁听席上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林倪哭得稀里哗啦，用墨镜擦眼泪；殷宁的老妈直接站起来鼓掌，继父在旁边偷偷抹眼角；就连一向严肃的闻父，都别过脸用力咳嗽。

法官敲了敲法槌：“本案事实清楚，被告陈墨抄袭成立，需公开道歉并赔偿损失。现在休庭！”

欢呼声中，殷宁被闻励一把搂进怀里。男人的心跳快得惊人，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对不起，吓到你了……”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殷宁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又让你想起不好的回忆。”

“不。”闻励低头吻住她的发顶，“从遇见你开始，那些回忆都有了不一样的颜色。”他突然单膝跪地，在众目睽睽下掏出戒指——正是上次求婚的那枚，“殷宁，我想让所有人知道，我有多幸运，能成为你故事里的男主角。”

葡萄举着恐龙医疗包冲过来：“快答应爸爸！他练习求婚姿势练了一整晚！”

法庭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殷宁看着闻励紧张又期待的眼神，突然觉得，这场意外的官司，或许是命运给他们的礼物——让她有机会当着全世界的面，说出那句藏在心底的话：“我愿意，这辈子，下辈子，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