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对付我或者桑柔的线报前我都不想做太绝,权当顾念她们是疼爱我的伯父的骨血,我是为我大伯。”霍灵渠坚持,正徽帝嬴忱璧叹息:“好,贵妃出面时就这么宣告吧,但举火把那群人得收监。
霍家什么地方?!是公爵府是朝堂重臣人家是皇太后的娘家是后族,随便冒出伙人就敢举着火把来寻衅滋事,不处置还能得了吗?让京兆尹收押俩月,倘若这群人和那个娉姨娘都安生没闹出妖蛾,就把他们放了;否则,押往辽阳服一年苦役。”
霍姓众位谢过恩再告退,嬴忱璧目送贵妃消失,看向棋盘,问仅剩的晏霁之可有兴趣再手谈局?晏霁之真想夸皇帝好雅兴:“陛下,府外的热闹比这会儿下棋来得有意思,我们走霍府的边门出去,混在围观人群中,不会让霍秀仪认出您的。”
嬴忱璧打量他:“朕对霁之的感观,你是个很高雅的人。”
“雅俗是一家。”晏霁之实在道:“我每年都会去烟花之地看歌舞,人都有喜好,若是为高雅而高雅,故意端着高雅维持表象,我看来这人反而显假。”
“贵妃曾提起晏卿似乎有些不好的脾性。”嬴忱璧忽然有点兴趣:“比如?”
晏霁之在心里骂那女人,郁闷答道:“比如,我和流光亲吻时她若没有提前把口脂擦掉害我沾上她的口脂,就是她的错,她必须哄到我重新高兴为止。”
嬴忱璧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带他往外走,晏霁之默默跟,心中腹诽是你要问的,你非得问我和我爱妾之间的私密事,你想指望你能听到个什么答案?我答得都算够客气了。
霍府大宅前,围拢的人群,弱化的日晖,都将簇在府前的十几丛火把衬得愈发刺眼。
霍枫叶和霍海啸三兄弟来到府门,目测大概相隔两丈多远,娉姨娘和霍鸳娇居中,左右是霍超群和霍鹣娇,他们身后是十几个举着火把的雷家人。霍雄鹰真想冲过去把他们捏扁,憋闷忍住,牵着马跟小叔往外走去宫里办差事。
看客们让出通道,十四岁的霍超群还以为霍雄鹰要跟他打架,哪想是做逃跑的胆小鬼,不屑奚落:“霍雄鹰有种你别逃跑啊,一点火把就把你吓破胆了吗?你也太没用了吧。”
围观的好事者中都有几个想替这霍六爷的智商担忧了,霍雄鹰差点没忍住想把他暴揍后再走还是被小叔拽着走出人群的。他们来到人群外,翻身骑上马,远远就看见来接驾的銮舆和禁军往霍家走来,猜步昂在队伍中,忙策马迎上去。
这厢边,霍府前刚形成的对峙没持续,霍秀仪霍鹣娇往前站出步对着霍海啸放话:“既然奴婢们传话不管用,霍海啸你就亲自去请父亲出来见姨娘吧,别非逼着我们硬闯。”
好多百姓们都算是长见识了。
在人群中的晏霁之拍拍皇帝的背,猜不出他意图的皇帝嬴忱璧诡异看他,晏霁之通知:“难怪霍灵渠看低你喜欢女人的品位。”
冷不防受刺激的皇帝默默端出高冷范儿,心中默念:贵妃看低他的品位……
连霍巨浪都懒得搭理,嫌太掉份儿。霍海啸扬扬手,十名护卫各个手持麻绳涌出来向着娉姨娘这伙人冲过去;被绑的耻辱涌上心头,对着霍海啸都没看在眼里的娉姨娘猛然怒喝:“滚开,再不滚,本姨娘就把你们这群看门狗烧成炭!”
谁搭理她呀!看客们就睁大眼睛看着霍家的护卫们出手凌厉地制住霍超群把他绑起来,轻松撂倒举着火把的雷家众人再全部绑起来,围观群众还往后退几步怕被火把打到,恰逢接驾的銮驾抵达,友好地示意百姓们莫出声,他们暂且旁观会儿。
随同銮驾而来的还有群王孙贵胄,魏王带着任逍还有晋王和湘王都在列;百姓们瞧着这皇家来的排场,纷纷退避,两拨人之间还空出了条过道,端的是泾渭分明。
且,还闹出来个笑话。霍海啸压住场子,娉姨娘吼破喉咙如何闹腾都只是她的独角戏,没外人搭理她;霍鹣娇看见禁军,拿着她乃皇帝嫔妃的款儿命令禁军把霍家护卫拿下,引得御前大总管站出来打脸:“秀仪您怕是真昏头了。
皇城禁军只遵奉陛下命令,没有陛下许可连皇后和太后娘娘都无权指使禁军。何况晌午时太后下令您禁足,您非但违抗太后的禁足令还私自出宫,您已是戴罪身,您就安生些吧;否则,陛下和太后想顾及贵妃的体面对您从轻发落都不成啊。”
人群中爆出毫不留情的嘲笑,霍鹣娇姐妹羞愤,娉姨娘更觉得是在打她的脸,被绑着的雷家众人和霍超群被堆做堆由霍家护卫管着还不让她们接近,更气得她眼眶猩红怒不可遏:“霍秦川,霍秦川你给我出来,你再不滚出来见我,我就撞死给你看!”
“想死多容易呀,娉姨娘你想死,霍家绝不会阻拦,但你想死在霍府前,不行;霍家的地儿岂能让你的血弄脏了,你想死在霍家大门前就休怪霍家要拦着你了。”
霍灵渠款款走到府门前,站在石阶上,拿捏着居高临下的神态环视,视线掠过众人,最终将目光落在十多年未见的娉姨娘,碾压的姿态犹若浑然天成。
“今日是我生辰,陛下陪我来霍家看看,十几年了,霍家变化不少,我霍灵渠十六年半没见过你了,娉姨娘你果然是连霍秦川都不看在眼里了呀。”
场面安静下来,不太笨的都能猜到突然出现的这位绝代美人就是以前那位流光姨娘也就是现在的霍贵妃。霍海啸和霍巨浪问安,蒋厚运大总管也率领宫人们小跑过来给娘娘请安,禁军站在原地转向行礼,几位王爷都没逃过得颔首示意下。
皇帝的贵妃,位同副后,哪怕百官之首的丞相见到贵妃都得问安,身份够贵重了,担得起在场老百姓们和王孙公子的问候,任逍不屑都没法在魏王晋王他们都颔首问好时做另类,转瞬间似乎只剩娉姨娘和她生的霍鸳娇霍鹣娇没有表示。
同是嫔妃,同是霍家的女儿,何况自己是穆国公的亲女而霍灵渠只是侄女,待遇差别显著得能直戳霍鹣娇的肺管,她愤恨得就是不肯行礼,她姐姐亦是,娉姨娘反而像被吓到了,眼底涌起难以言喻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恐慌:“你、你……”
蒋厚运要训喝被霍贵妃拦住,霍灵渠示意众人不必多礼,她身后,霍舒窈带着俩侄女、霍桑柔带着小祐娃娃蹿出来,连霍蓁蓁和她哥都跟出来了。
“今日是我生辰,庆我生辰之喜,我请魏王给我送了份礼,娉姨娘想猜猜是什么吗?”霍灵渠美眸溢笑仿佛是件趣事:“这礼是跟你有关的,否则我也不会让你猜了。”
魏王淡定看她瞎掰,娉姨娘没理会,猛然迸发出异常凄厉的气势喊:“霍秦川——”即被打断,霍灵渠语调悠扬:“是你呀,今早的好戏,你以为出自谁的手笔?是我请魏王帮忙做的,把你送给愗郡公,给你后半生找个归宿,不必谢恩了。”
人在看热闹、锅从天上来的魏王&以为是穆国公夫人在算计的看客们:“……”
晋王、湘王、薛述聪、任逍以及等等身边众人齐刷刷看向魏王,魏王控制住脸色再凶狠瞪向比他小十岁的小弟弟湘王,直到把湘王瞪得弱弱缩回脑袋,他才在心里抓狂——
他不想背这种黑锅,这种闲事他都能应承,他得有多无聊;你和霍海啸谋划的、你就扯霍海啸啊,你用得着还帮霍海啸遮掩吗,你有种怎么不扯晏霁之呢?!
晏霁之同在心中腹诽:你可真有才居然还能想到把魏王拖下水,有种你报我啊!!
嬴忱璧倒是平静,此间最平淡的大概就属他这个皇帝了。
被绑着的霍超群挣扎着要冲过去打,霍鸳娇和霍鹣娇惊愣住,她们的生母都安静,唯独她双眼瞪得像活见鬼。看客们猜她会如何抗击,可等好一会儿她都没反应。
霍灵渠抬手理理垂落在耳畔的青丝,状似褒奖道:“不错呀,总算娉姨娘你在我面前还有那么点自知,当年给你醒过的脑总算没白费。你知道一个多月前我册封贵妃的宫宴上闹出过什么事吧,你生的霍鸳娇霍鹣娇好胆量啊敢说霍灵渠现在就是贱货烂货。
日前陛下不慎说我是残花败柳,我都不能跟皇帝罢休,你觉得我可能会放过你们吗,还是娉姨娘你也想学着你生的这两个冲我叫嚣叫嚣?”
“你就是个贱货烂货!”霍鸳娇冲到姨娘身旁,满脸都是恨不得将她剁碎的痛恨,什么都顾及不得更不想顾及就想狠狠泄恨:“你个做过娼妓又给晏霁之做过妾的破鞋,你还当自己是什么金贵玩意儿吗?你不是贱货烂货谁是,给你留条命在宫里苟活都是我爹对你客气,但凡我让我爹整肃家风,第一个让你自尽保全家族清誉都是最应当不过的事。”
“姨娘,我们现在就去找父亲,我们让父亲给咱们报仇让霍灵渠今天就去下地狱——”霍鸳娇急切拉她姨娘,猛地被一巴掌打断,她愣了又愣了才感到痛,是她被生母打歪了头,生母在扇她巴掌,她碰碰嘴皮,不能理解地叫:“姨娘?”
蒋厚运便按住训诫之意,霍海啸皱眉,霍舒窈怀疑,看客们不甚明白,刚看娉姨娘突然扬手扇霍鸳娇巴掌都以为自己看错了,这算什么,算娉姨娘对霍灵渠的谄媚讨好吗?可这位都狷狂地妄想爬到穆国公头顶作威作福了,怎么可能?
晏霁之猜莫非真是霍灵渠童年时对这娉姨娘惩戒多让她长教训知道要对霍灵渠避让吗?可霍贵妃宣称是她在算计,这相当于把他们四个毁掉,这娉姨娘那么狂也还能忍?
霍鹣娇忙小跑到生母身边,看眼姐姐,她推测:“姨娘你在做什么,你莫不是看错了?”她想问姨娘是不是想打霍灵渠但是恨得不能忍又没看清,可没想到,她姨娘竟然也反手给她一巴掌,而后向着霍灵渠跪下了??霍鹣娇懵了。
霍舒窈稀奇了,大伙都神奇了,霍蓁蓁不敢相信,娉姨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她不是应该冲着这长姐拼命才对吗?晋王怀疑这小妾简直脑子搭错,霍超群和雷家人看得定住了,娉姨娘在做什么,这是她会做的事吗?她魔怔了?
“三姑娘,三姑娘你大人大量饶恕我吧!”不负大众的猜测,娉姨娘真的是跪下来,向着霍贵妃这个把她从云端打落的肇事者苦求:“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呀,我真不知道她们敢对你这么放肆,十六七年了,我才见着三姑娘,我没有得罪你呀。”
这反转得?众人面面相觑,这娉姨娘还真是要求饶啊。
正徽帝嬴忱璧看向身边仅有的爱卿,晏霁之淡淡道:“张牙舞爪的软骨头,不搭理她,她能狂得要上天;处置她到害怕,对她越狠,她只会越卑躬屈膝。”
霍海啸也在给亲弟解说,霍巨浪摇头,娉姨娘还不如硬到底还能让人高看一分。
“姨娘?”霍鸳娇顶着肿起的脸颊蹲下来注视她的生母好像在梦中:“姨娘你怎么了,你是不是魔怔了?”话未尽,她再被生母狠狠扇过个巴掌打得她翻倒,看得霍鹣娇跌退步,姨娘疯了,这个是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孤魂野鬼不是她姨娘。
“霍秀仪公然违抗皇太后的禁足令又私自出宫,念在她是本宫的堂妹,今日乃我生辰,重刑恐损我的福泽,就从轻发落,罚鞭打二十,今年不得侍寝吧。”霍灵渠对御前总管吩咐:“陛下准了,把人拿下就在霍家施鞭刑吧,不必拖着回宫处置了。”
御前总管蒋厚运应是,派小太监去做事,霍鹣娇如她姨娘刚才像活见鬼般瞪着霍灵渠:“霍灵渠你敢——”四个小太监在眼前冒出来,她受不了地骂:“滚,滚开,你们谁敢动我一下我就把你们全都杖毙还要诛你们九族,滚下去,全部滚下去。”
年轻的小太监们平静地拿绸布把霍秀仪绑起来堵住嘴巴拖进霍府去施鞭刑,娉姨娘死死忍着泪花,霍鸳娇眼睁睁看着胞妹被以极扭曲的模样拖走,忽然打个冷颤。
霍贵妃再道:“京兆尹人呢,派人请他请这么久了,他是乌龟爬来着吗?”
霍海啸还没禀告,就在现场的京兆尹麻利从人群中蹿出来小跑到霍贵妃面前行礼。
“喏,看见被霍家护卫绑起来的那群人没有?霍家什么地方,随便伙人就敢举着火把来霍家寻衅滋事还能得了?除霍超群外,其余人暂押去京兆府衙的大狱里关两个月以观后效,倘若雷姓众人安生,两个月后就把他们放了,否则就把他们押往辽阳服一年苦役。”
霍灵渠补充道:“陛下已经同意本宫和霍家的请求,府尹大人放心让官差抓吧。”
“是,娘娘。”京兆尹应得爽利,让他带来的官差们抓恶徒。完全没想过还得坐牢的雷家人或害怕得蜷缩往后退或挣扎着想求饶,霍超群呆呆看着,仿佛被吓到了,下意识就懂得了这个他才见第一面的贵妃堂姐真能把他们全灭了。
不知不觉中聚拢过来的看客倍增,乐邑长公主挤到驸马身边,薛述聪冷不丁被她吓跳。班丞相和多位同僚都来了,佟尚书还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