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另当别论,你既然连升平的外孙都不想放过,当然得给他们把火烧起来。”
晏霁之漠然讥诮:“他们不想目中无人,谁能给他们把怒火烧起来。”
皇帝是认同的,可以预见的,庄太妃都结下多少死仇了,这娘和哥哥姐姐们居然还不思管束侯瞻渥,他们什么心思,如武襄侯一般想归隐了?笑话!若是父亲纳个妾、有个庶出,女儿们就能怒到不知好歹还能不是早存着心思就想为所欲为么。
皇帝刚走,一辆马车停在英王府大宅前,带着帏帽的女子下车来,在府门前被拦住,请她出示名帖,霍灵渠撩起帏帽,门房小厮卡住了:“姨、姨娘?”
霍灵渠打哈哈:“是我,我回来看一眼,不必通禀了。”
话落,她放下帏帽迅速往府里冲,门房再愣下赶紧去追,追两步急急刹住,还算机灵地转去找晏炼护卫长。霍灵渠一路小跑到蔚然居,绕过晏四,顺利进门。
与此同时,霍漓江请来皇帝,嬴忱璧差点气结地折返英王府。
霍灵渠想去慈恩寺进香给她六哥哥求个平安符是真的,想趁机来看眼晏霁之也是真的,这几天英王世子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说晏霁之做算术做得入魔了,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不是已经疯了就是快要疯了,她心里不安,就让爹爹帮她来英王府一趟。
进屋看见堆成山的纸片纸团,霍灵渠心里莫名下,寻至内室看他睡着了,霍灵渠探手至他脸颊边还是停住,看晏霁之满面疲惫,她仰仰头克制心酸,放轻脚步离开。
一出屋,见皇帝大步而来,霍灵渠瞪眼她爹,理都没理皇帝,昂首走掉。
嬴忱璧深呼吸冷静,回宫他就勒令宫人加固对贵妃的防范,太胡闹了!
萧灼灼来到荷花池畔赴约,岸边柳条拂绿,湖水漪漪,粉白的花苞映着荷叶格外清新,两个人之间却分外压抑,朱窅絜悲痛难当:“我姐姐真是被霍家……”
虽然知道肯定要过这一关的,萧灼灼心还是颤了颤,硬着头皮应嗯。
朱窅絜瞬间红了眼几欲要哭出来,萧灼灼刚想劝慰,朱窅絜悲愤抬头,瞋目切齿:“灼灼你当时在场呀,你为什么不救我姐姐?她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姐姐,是你未来的大姑姐呀,你为什么都能眼睁睁看着她被霍家和蜀王杀害都能无动于衷?”
“我……”萧灼灼下意识就不敢反驳:“当时大家都懵了,我没想到。”
“懵了?”朱窅絜满目荒唐的哈哈大笑:“你一句懵了,我两个姐姐就一个被砍手臂、一个被害死甚至、甚至连全尸都没有,灼灼,你怎么就能这么忍心呀?”
萧灼灼小声争辩:“我、我不是救不了嘛,大家都懵了,没人想到会这样。”
“没人?”朱窅絜倏然疾言厉色:“霍舒窈可是你堂嫂!”
“你这是什么话?”萧灼灼奋起些:“一个堂嫂,你说的好像她是我娘似的。”
“对不起,灼灼。”朱窅絜苦涩而颓丧:“我心里难受,我不是要怪你。”
萧灼灼理解:“我知道,我也没怪你,我有事跟你说。”
朱窅絜低着头,声音很闷:“我也有事要跟你说,那好,灼灼你先说吧。”
“我们断了吧。”萧灼灼脱口而出,朱窅絜不可思议:“灼灼你说什么?”
“霍家和朱家不可能善了了,我若嫁给你,我爹娘还怎么在大伯家面前做人?”萧灼灼一股脑儿说:“还有我妹妹,我妹妹及笄了也要说亲事了,我若嫁给你,外人怎么看我家,我妹妹还怎么说亲事,我没法再跟你继续下去了,我们断了吧。”
朱窅絜瞪大着眼睛看她,眼中的愤怒批判和难以置信的痛楚悲凉仿若能把萧灼灼压倒,萧灼灼唰得下就跑,朱窅絜没防备,赶忙去追,快追上时被萧灼灼的武婢阻挡在,萧家配来保护她的。
朱窅絜咬牙止步,右手攥着拳头几乎要把手指拧扭曲。
冷静许久缓和些,朱窅絜回去他们目前的住处。
他在父亲的书房前碰见妹妹,朱縠艾看他愤懑又懊恨,问怎么了,得知缘由笑了:“哥,你不是吹嘘萧灼灼被你迷得晕头转向非你不嫁吗,怎么,这就飞了?”
朱窅絜冷哼:“你也十六岁了,看你能找个什么样的你看得上的男人?”
他们自是同母兄妹。
朱窅絜想娶萧灼灼的心还挺真的,他两个同母兄长,媳妇都是被硬塞过来当接破烂一样接着,没法,一个是圣人的同母妹妹的女儿,找不到中意的人家就只能往朱家塞了;一个是柴家女,他祖母和姨娘都要扶着柴家,谁娶?只能是他姨娘的儿子了。
他都庆幸他姨娘生了三个儿子,不然就得他来娶柴家女。他看着这俩哥哥和那俩嫂嫂,他发誓一定要自己找媳妇,精挑细选才选中萧灼灼。
朱縠艾不屑:“若没有我看得上的,不嫁又如何?”
“不过,”她又哀叹:“爹想把我嫁去班家,这趟进京大概会定下来。”
“咱姐姐刚没就给你定亲事?姨娘在家里都哭成什么样气成什么样了!”朱窅絜急声,朱縠艾无奈:“这不就是想安安姨娘的心,若不然,我才不想嫁呢。”她的志向从不在后宅,对嫁人一点兴趣没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才有意思呢。
兄妹俩都不舒坦地去找父亲,昌隆侯淡淡道:“你再试试宜春的态度,若她铁心要断,让她去福建给你祖母拜个寿。”
何意?他们都了然,朱窅絜笑道:“爹您放心。”
夕阳落,武襄侯在黄昏前将私自回京的长子硬逼走。
萧灼灼在晚霞的余韵里对着两封信发愁,她爹娘明天要进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