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走,虽然她手心也冒汗了。
昌隆侯告诫虢王:“让你女儿回原家,不然你就把那两个孽种宰了。”
虢王愣下点头:“行行行,你放心吧,章醇和原牧烈是圣旨赐婚,只要我们咬死了章醇没有偷人,原家就休想断掉这门亲。”说完,他就去管束女儿。
章醇郡主只得像行尸走肉一般跟着婆家人走。
朱窅絜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怎么会他妹妹就这么死了,姬汜也就这么死了?
萧灼灼随家人离去时看朱窅絜好几眼,看他痴痴的,也不好受。
皇帝、太上皇、群臣散尽,宫人们提水来清洗景福殿的血迹。
几桶水浇下,脏污被洗得一干二净。
皇宫,或许就是个沾几回血都依旧金碧的地方。
皇帝和太后送贵妃回关雎宫,霍擎和霍漓江陪同,晏霁之在队列末尾跟着,跟就跟吧,皇帝让他跟着,抵达关雎宫,皇帝把他挡外面。
宫人们鱼贯而入,三位太医也随后进门,仅霍漓江停驻,骂他:“你非想让皇帝把你摔个狗吃屎吗?”
晏霁之坚持:“我心里不安,我必须看她一眼。”
“站着晒太阳吧,最好晒死你。”霍漓江不待见他地往关雎宫里走,过两刻多种,他和太医们陪皇帝出来,嬴忱璧看都没看晏霁之一眼,略带傲娇的走了,皇帝心想嘛,太后、老穆国公、贵妃她爹都在,晏霁之见着贵妃也只有规规矩矩的份儿。
三位太医和兴献侯告辞,晏霁之奇怪看他,霍漓江哼道:“你谢蜀王和魏王吧,魏王找蜀王解惑,蜀王料皇帝也要知道个所以然,一起在皇极宫等着陛下。”
“灵渠醒了吗?”
霍漓江懒得搭理,自顾往回走,晏霁之忍住疾跑的冲动,再跟着。
贵妃寝阁,霍灵渠刚醒,自己捧着碗喝碗安神茶,霍漓江带混球迈进门槛,晏霁之即冲去床榻前安慰她莫怕,霍漓江真想把混球踹出去,但到底还是由着了。
太后都没管,很显然皇帝想多了。
“不是、不是,他、他们……”霍灵渠揪心得想哭都哭不出来:“我看得懂,他,他们是和表哥演戏的,他在用命来做戏给太上皇和昌隆侯看,他死前、死前看我的眼神,我懂,他让我坚持住,给姬家报仇,还有什么,我也不知了。
他的眼睛里有太多东西了,但我知道,他和表哥是配合好的,还有国师,他们全在做戏给太上皇和昌隆侯看,他是在用自己的命给姬家报仇铺路,他,姬汜是自愿赴死。”
霍灵渠悲痛得倒在晏霁之怀里,晏霁之忙抱住她。
太后看向父兄,霍漓江猜:“没准儿,我直觉相信这可能才是真相。”
“这是要让太上皇和昌隆侯相信以姬汜为首的姬家人与蜀王绝没有暗中联合的可能。”
霍擎拄着拐杖站起来:“他们想要让朱存焳、让整个朱家万劫不复。”
“嬴忱璧能信吗?”晏霁之顾虑,霍擎和儿女看向他,霍灵渠疲累地靠着他,没抬头,晏霁之深刻道:“在宫宴上,我看着嬴忱璧有一种感觉,皇帝怀疑这是一个局。”
“但皇帝不能让太上皇相信,姬汜是自愿赴死,他和蜀王在圣人眼皮底下演了场戏。”霍擎忖度:“皇帝不信,应该也影响不了多少姬家的报仇策略。”
昌隆侯回府,下人们抬着担架将姬汜的遗体放在堂屋。
姬潮僵立在屋前,昌隆侯拍拍他肩膀:“圣人还在座,没想到蜀王,唉……”
虢王府又掀起场轩然大波,虢王和虢王世子都要把这两个孽种扔去柴房,虢王妃气急了都这么想,可疼爱多年,虢王妃不忍心,把俩孩子安置在了厢房。
朱家的婢女在萧宅外徘徊,想请宜春县主去趟朱家,萧灼灼反复犹豫还是去了。
萧耿裕陪妹妹同往,来到朱家,萧耿裕去和昌隆侯谈。
朱縠艾的灵堂刚布置好,朱窅絜眼睛红肿,呆呆在妹妹的棺椁旁烧纸钱,萧灼灼走近,朱窅絜抱着萧灼灼嚎啕大哭。
薄暮残阳,杭婕妤的父亲马不停蹄赶到家门前,眼前一黑,滚落下马来。
章醇郡主跟着回到夫家,原家府门一闭,她摇摇欲坠得就跪下了,一直跪到太阳落山,期间,婆婆、婶婶、弟妹、小姑子,还有婢女小厮,除丈夫之外,原家上下几乎所有人都来质问过她,性子烈的拿石子砸过她,章醇一直痴痴傻傻,不言不语。
灯火亮起,原牧烈提着灯笼来到她面前,章醇抬起头,涣散的眼神凝聚些。
“原家不会迁怒你的两个孩子。”
章醇郡主张张唇,谢字卡喉咙里,她弯下腰,头碰青石板,人似要被黑暗吞没。
原牧烈走了,她一个谢字始终没有说出来。
皇宫
皇帝迈入贵妃的寝殿,霍灵渠抱着襁褓痴愣愣靠在床头,嬴忱璧坐到床沿,劝道:“让奶娘把皇儿抱下去吧,贵妃今天累着了就不要照顾皇儿了。”
霍灵渠眼神空空的:“我心里不安,抱着这襁褓,心里踏实些。”她想抱晏霁之啊,可晏霁之不在,她又还想抱着些什么,不抱这个小婴儿难道抱枕头吗?
嬴忱璧注视过贵妃的眼睛,心里叹息,太上皇可能想对贵妃不利,晏霁之禀告时他其实没放在心上,他不觉得他爹能糊涂到胡乱抓人来试验,可按蜀王的意思?唉。
“贵妃莫怕,朕会保护你,不会让人伤害你,你不必担心,没事了,啊。”
霍灵渠恍惚呢喃:“我不想说话,你也不要跟我说话了吧。”
皇帝应:“好。”
漆黑融尽夜的光泽,锤炼,锻造,沉淀,还以深夜深邃。
晨曦出,朱窅絜踩着卯初的朝气扶灵出城,带妹妹回家去。
章醇郡主来到太微宫前跪下,以嫁入原家十多年无所出的名义自请下堂。
当年她和原牧烈的亲事是圣人赐婚,要和离也得太上皇准许。
半个时辰后,旨意出,允。
章醇郡主和原牧烈谢过圣人恩典,再赶往皇城,呈禀皇帝。
原牧烈更是直接在皇帝和霍贵妃面前写下和离书,从此,两人再不相干。
皇帝没有多言,霍灵渠想问:“郡主,值得吗?”
章醇郡主看向她,皇帝默下,带原牧烈离去,章醇苍凉:“贵妃,爱过吗?”
霍灵渠微怔,爱?
“贵妃大约是未曾爱过的,章醇就祝贵妃一生不识男女情。”值得吗?章醇不知道,但情爱有多苦,章醇很清楚,世间若能少些情爱的苦还是少些吧。
“我有喜欢的人,是我在北地的少年郎。”霍灵渠说。
“他可曾让你有飞蛾扑火的冲动吗?”章醇郡主温和,却有力透纸背的力量:“就像,你身在这高墙中,想他,念他,想到他不曾约见你,有人想抓你们的把柄,安排你们见面,你明知是陷阱都抑制不住的愿意飞蛾扑火一般出宫去,只为,见他?”
霍灵渠愣住。
“喜欢是开心,爱能致命,章醇就祝贵妃一生不识男女情爱。”章醇郡主颔首,告辞。
霍灵渠缓缓抬手放在自己的心口,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