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种预感来自本能对危险的感知,也有不断发现遇见的人中,身上有那种刺青时,产生的宿命般的直觉。
相比于一开始在资料室搜寻报道时的急切与愤怒,此时反而有种“终于来了”的平静感。
不是释然,而是蛰伏,他不得不将自己想象成狩猎者,逼迫自己在面对与过去有关的因素时保持镇定。
“虽然我知道,之前我一定没做好,”诸伏景光自嘲,“大家好像都有所察觉。”
不止是束明,松田、萩原、班长,都有过在他失态时欲言又止的时刻,只是大概都被零劝住了。
他知道或许好友们都在等待他,但依然不想说出口。
……等到一切都解决的那天……一定会好好诉说。
是这样想的。
听他说话的人,不知不觉把头抬了起来,还挂着红眼圈的眼睛怔怔地看着他。
“我……”才刚开口,对方就痛哭出声,“对不起!”
“小的时候……对你说了那样的话,”佐藤又把头埋了回去,声音颤抖,“说什么想要那种设定。”
“你也说了是小的时候,那时你也还是小学生吧。”诸伏景光尝试把他的脸抬起来,但失败了。
难道是小学生,这么做就不过分了吗?
佐藤忽然理解了追妻火葬场男主角的感受——那种悔恨。
甚至想回到过去给自己一拳。
想必火葬场文学里,对女主角口出恶言的男主,追悔莫及时也是这么想的。
十三岁时,佐藤第一次理解了所谓身遭不幸的“时髦设定”,对于亲历者而言,是何等的痛苦,所以才会匆忙地闯入诸伏景光的卧室道歉。
那时许下的承诺,“去做让你也感到幸福的事”,现在想想,其实相当虚浮。
说出了这样的话……结果现在只会给别人添麻烦。
何况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起码要……做点什么才行。
“……”
诸伏景光本来还想尝试一下,没想到对方说完那句话,忽然把头抬起来,撩起衣角粗鲁地擦了擦眼睛。
“我冷静了。”
“这、这么快吗?”
好让人意外。
“是的,因为哄人也是很累的事,所以就不让你反过来安慰我了。”
佐藤束明从床上直起身,跨过他抽了几张纸巾擤鼻涕,再擦干净脸才躺回来。
“你可以侧过身吗?景光。”
虽然不明就里,诸伏景光还是照做。
对方也侧身朝向他,以面对面的姿势,揽住了他的腰,在他因茫然而惊讶的目光中,贴近相拥。
额上猝不及防被柔软的嘴唇贴了一下,又迅速分离。
“你……不回去吗?”
虽然明知道只是一个晚安吻,心跳还是在那一刻漏了一拍,被亲吻的位置似乎也在发烫。
而且现在未免也……太近了。
即使已经清楚自己还是过分在意着对方,主动退让到友情之后的决定却没有半分更改。
所以最理智的做法,是坚持在“朋友”的界限里,绝不越雷池半步。
可是朋友的身份……本来就如此亲密又亲近,以至于他时不时保持距离的刻意举动,反而显得奇怪。
况且,只要那个人意识不到,只要意识不到这些,就会不断要求靠近。
而他,一定会在拒绝之后……无法克制地放纵。
——就像现在这样。
“但现在想和你待在一起,可以吗?”
心中仍在长长叹息,他听见自己清晰的答复。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