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不呢?”闻人卿歪头看向闻人东首,身上的威压铺天盖地的压下,在场之人纷纷被立在原地,冷汗齐齐冒出。他们连站立都不稳了,莫不要说回应闻人卿。
等到闻人竹赖到场,闻人卿这才意犹未尽的收回威压。众人顿时感觉压在身上的大山被挪走,心脏速度飙升不下。
闻人卿笑了笑,小样,跟他比?
从怀里拿出印有五条家家徽的信封,闻人卿交给圣罗勒,让其代为送到闻人东首面前:“我的母亲会改回五条姓氏,这是五条家感谢你们保留我母亲多年的报酬,从此以后她与你们再无瓜葛,也请诸位不要在外胡说,以免破坏我母亲的名誉。”
“族谱拿过来了吧,该开始勾名了。”
闻人卿没有给众人拒绝的机会,步步紧逼下闻人本治藏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在族谱上勾勾画画成何体统,不如对外告示,世人自会知道此事,还省去了一步的麻烦。”
“不行呢,一想到后人看到我母亲还在闻人家的家谱上就有些恶心。”闻人卿迈步走进灵堂,路过闻人本治时特意用咒力在其耳边轻声说道,“你没有资格和我讨价还价。”
闻人本治闻言一愣,刚要追上去就见圣罗勒闪到他面前,抬手拦住了他的去路:“族谱勾名需要家主亲自动手,你的路不在这边,请。”
说罢,圣罗勒拿出一支笔。一旁的闻人东首见局势没有回转的余地,无奈的摇了摇头,拿出家谱的分卷展开来,露出写有“闻人优奈”的部分。
闻人本治万分不想拿过那支笔,正在他犹豫之际,脑海里突然闪过优奈病重时的样子。若是他对她细心呵护,又哪来虚弱的她,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这么做也是应该的……
闻人本治拿过笔,在圣罗勒的注视下走到族谱前。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闻人卿拿起摆放在桌上的灵牌细细端详,灵牌上面刻有“闻人本治之妻闻人优奈”的字样,终年无人打理下积满了灰尘,用手指轻轻一揩便是一层土。
闻人卿嗤笑一声:“这种混淆认知的东西不要也罢。”
话落,闻人卿松开手任由灵牌掉落在地,而后一脚踩碎!不知是不是错觉,灵堂内其它灵位前点燃的烛火飘忽的闪烁了一下,刚刚供奉上的闻人善治的烛火甚至差点熄灭。
闻人卿惊扰了它们,但没有谁站出来施展惩戒,它们同样惧怕这个实力深不见底的人,哪怕他体内也流有闻人家的血脉。
闻人卿无视灵堂内的异样,拿上灵牌后面的木盒转身走出灵堂,一秒都不想多待。而在外面,闻人本治也完成了族谱上的勾名。
闻人卿扫了一眼族谱,不是很在意:“嗯,行了。”
闻人本治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攥成拳头后又松开。他沉默的将闻人卿两人送至大门,全程下来一言不发,没人询问他的异样,不知该喜该悲。
木盒里装的是优奈生前的贴身之物,至于她的尸骨去了哪里,做了那场梦的闻人卿自然清楚。
圣罗勒在前面展开了通往五条家的通道,闻人卿环视一圈,包括一脸愤怒却无法展露的闻人竹赖,所有人的神态全部被他记入脑海,随后嘴角弧度上起:“我替母亲说一句话,再也不见。”
闻人卿与圣罗勒先后进入通道,等到通道关上,禁锢着闻人竹赖的咒力在主人心念下放开了束缚。获得自由的闻人竹赖当场破口大骂,闻人本治听得心情沉重:“闭嘴。”
闻人竹赖还在气头上:“你凭什么让我闭——”
闻人东首:“竹赖。”
盛怒中的闻人竹赖像被掐灭了火,顿时安静下来不再多说。
“别难过,一切都是为了闻人家。”闻人东首拍了拍闻人本治的肩旁,缓慢离开了原地。其他长老看闻人东首离去,跟着各自散去干自己的事。唯有闻人本治久久立在门前。
“主子,该回去了。”安本出现在闻人本治身边关心道。
”一会就回去,现在先让我静静吧。”
……
五条家的大门前,与闻人家的寥寥几人相比,五条家德高望重的长老长辈们身穿各自的家服,打扮的一丝不苟站在五条优作身后,他们个个挺直腰杆神色庄重,闻人家充满敷衍轻视意味的送别根本无法与之对比。
大门前的道路两旁有族人手持旗帜,阳光下微风吹拂,旗帜随风飘扬,印在上面的五条家徽光彩熠熠,这是个极大的阵仗,是五条家极为重视的表现。
五条优作站立于众人之前,他面目柔和清秀,四十多岁的年纪好似三十出头,岁月没有给他留下痕迹。华丽的家服以及繁多的饰品不显杂乱,反而衬得他高贵典雅,常年位于权力高处的他有着上位者的气场,仅是一眼便令人心生胆怯。
他的身旁陪伴有他的妻子儿女,妻子形貌佚丽,秀丽的脸庞既具备了女子的美又不失特有英气。
她原名六宫朔水,出自有名的武道世家,在未嫁给五条优作前还带兵上过疆场,杀的敌人闻风丧胆。她是家母,但外人不知她是以挚友的身份迎接优奈的归来。
五条优作和五条朔水的大儿子俊朗清秀,一双白色的眼眸宛如一面明镜,任何人在这双眼眸下都只能显露最真实的自己,对视几秒便有种被看透了前世今生的感觉。
「正相之眸」,拥有看透人心和洞悉世间万物本质的能力,并且比之「六眼」使用起来毫无副作用。
作为仅次于「六眼」的存在,「正相之眸」与五条怜世相伴而生。如若不是闻人卿觉醒了「六眼」,下任家主之位就是五条怜世的,五条家前期也一直以家主继承人的身份培养他。
面对突然出现抢了自己位置的表哥,五条怜世没有产生任何怨言,甚至还庆幸闻人卿的出现。
他的性格柔和,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怯懦,一般情况下无伤大雅,他会看人会用人,作出的决策有时连五条优作都赞不绝口。但是对外以及对家族中百般刁难的长老们而言,强硬的性格才能起到良好的镇压效果,不然就是任人欺负无力反抗。
闻人卿来到五条家后不仅没有仇视这个威胁他家主之位的表弟,还主动放权给五条怜世,必要时出手帮忙镇压不听话的人,对事情的决策也独有一面,完全有能力胜任家主之位。
其实说白了就是两人对家主之位都没有欲望,你想要就让给你呗,没必要争个你死我活。五条怜世因为看过了太多险恶的人心,一般情况下都会选择闭上眼主动龟避窥视他人内心,心理阴影面积之大让五条优作都很是头疼。
跟在闻人卿身边后,五条怜世终于看到父亲想让他看到的人心不同的一面,闻人卿的张扬肆意、潇洒不羁让五条优作很是佩服。
他做不到闻人卿那样,就把闻人卿树立为他的榜样,也就是在这种潜移默化中五条怜世可以正视人心,性格得到改善。不过为了拉高亲和感,五条怜世会保持微笑和眯眯眼状态示人。
父亲不再愁眉苦脸,母亲不再唉声叹气,家中还添了一位新成员。五条怜世知道都是闻人卿带来的改变,他敬仰着闻人卿,完全没有五条优作担心的兄弟残杀情况发生。
五条怜世牵着手的小女孩就是近些年新添的家族成员——五条祈玉,小丫头生得漂亮,婴儿肥的脸上一对眼睛炯炯有神,任谁看了都要爱上三分。
五条朔水很重视对小丫头的教育,但盛来女娃稀少的五条家可不管那么多,奉行着“宠,必须狠狠宠!往死里宠!”的理念,差点惯出一个绝世小魔王。除去五条朔水,家中竟是只有闻人卿能管的住她。
闻人卿每次回来五条祈玉是最激动的,可到了闻人卿面前又反而害羞起来,这不,迟迟不见闻人卿出现,五条祈玉怀疑老爸消息的准确性,嘟嘴不满道:“爸爸又在骗人了!”
“爸爸没有说谎,大哥一定会回来的。来,祈玉,二哥抱抱。”五条怜世以为是小丫头站累了,熟练的安抚着妹妹。
五条祈玉拍掉五条怜世伸来的手,小头扭向一边:“哼,才不要二哥抱!”
五条怜世笑得无奈,若是以往还能拿小物件哄哄,可今天的场合……哎,真是为难他了。
五条朔水瞥了一眼五条祈玉:“祈玉,不得胡闹。”
“才没有闹呢……”
五条怜世心里叹了一口气,根据他的经验来看,大概再过三四分钟,五条祈玉的小金豆就该掉了。
回头一定要问问大哥办法,做哥哥做到这种份上也算一种失败了吧……
索性没等事态发展到不可控的地步,闻人卿使用的通道便出现在五条家队列的尽头。五条祈玉听到动静扭回头,眼泪在眼眶打转要掉不掉,倒是衬得小丫头的眼睛旺旺亮。
闻人卿穿过队列来到五条优作身前:“我带着母亲回来了。”
五条优作暗自松了一口气,面色和蔼了不少,看着闻人卿手上的木盒,轻声道:“嗯,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