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还在龙船上的时候,闵亲王没让他的人动手,想来也是不愿日后背负行刺骂名的缘故。既如此,寡人安排在船上的替身于闵亲王而言仍有用处,否则他也不会向翰林院假传寡人的谕令,段淇和方姨多半是被关起来了。”
半晌没说话的具臻听了这话以后,忧心忡忡地提出:
“陛下,闵亲王的计划极可能是,一边用陛下的替身瞒住文武百官,一边派人追杀陛下,之后除去替身,再谎称陛下病逝在南巡途中,届时凭借威逼利诱,不愁没有拥趸支持他上位。”
“难道只要拥趸够多,闵亲王就能取陛下而代之吗?”
栾懿张嘴欲答尤意情的问题,但尚泽世先开了口:
“自是没那么简单,莫说闵亲王,纵是两年前的寡人,没有传国玉玺在手也是继不了位的。”
提到传国玉玺,栾懿虽有些顾忌,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问出:
“陛下可有想好,玉玺放在何处最安全?”
身为臣子,栾懿当然不能打听传国玉玺的事情,这种行为无论在哪个朝代都有谋逆的嫌疑。
但如今情况特殊,栾懿也知道尚泽世不怀疑他的忠心,所以敢开这个口。
事到如今,聚集在这小会客厅共同商议的人,都是尚泽世最后能信任和依靠的人。面对栾懿的问题,她并不打算隐瞒实情。
“其实寡人根本就没把玉玺带在身边。先前在船上发给翰林院的文书都是盖的皇储金印。这也是寡人和郁掌院约好之事,只有她能打开文书匣盒,知道盖的不是玉玺。”
众人一听玉玺竟没在尚泽世的身边,不禁担心迟早会被找到。
见众人神色凝重,尚泽世便补充说:
“你们先不必如此,未虑胜先虑败之理,寡人还是懂的。玉玺的藏匿之处,寡人考虑了很久才定下,并非轻易就能找到的地方。
“闵亲王多半会以为玉玺在寡人的手上,追杀寡人也是为了争夺玉玺。故而,寡人要保住玉玺这张底牌,不带在身边反倒更安全。”
一番解释听下来,众人终于理解尚泽世的做法,此时只有在门外候着的小房子无比忐忑。
因为,除尚泽世之外,只有他知道玉玺的藏匿之处。一旦玉玺被外人夺去,不管是否跟他有关系,在尚泽世那里,他都是毫无争议的叛徒,别无第二人选。
门内,商议仍在继续。
“闵亲王的杀手也许很快就会到,不过寡人已有决策,接下来就仰仗诸位了。
“姜卿,你速派一鸮去桐州找单川行,若钰亲王已北上,叫他务必派人把钰亲王接回去,再让他派单望琼带兵过来援救寡人。这是单望琼送给寡人的玉佩,拿去做信物。”
“单将军的妹妹太过年轻,陛下为何不让单将军亲自过来?”
“南疆需要单将军留守,寡人心意已决休得再议,快去!”
“是。”
“意情,你和钟显天亮后就启程回京,替寡人劝说江怀古和靳祖光,告诉这二人,若敢倒戈,寡人就算死也会拉上江钊和靳佑垫背。”
“好。”
“微臣要留下来护驾,请陛下另择人选护送尤公子。”
“钟显!寡人再说一次,寡人心意已决,休得再议!你以为你护送的是谁?他是寡人将来的君后!”
“微臣……遵命!”
“栾懿,寡人知道你不止会轻功,你留下来保护具臻一家,看好那三个人质。”
“微臣遵旨,陛下保重。”
“具臻,寡人跟你借一半府兵,他日再还你。”
“陛下是要离开吗?为何不留在郡府,万一闵亲王的人杀到……”
“寡人留下会害你一家搭上性命,天亮后寡人就出发去桐州,只要能及时和单望琼会合,这盘棋寡人就赢了一半。”
“可……”
“连你也想抗旨吗!?”
“微臣不敢……”
“陛下,微臣已派轻功最好的鸮前去送信了,方才听到陛下说明日出发去桐州,是要走官道吗?”
“没错,寡人继续扮钦差,你扮侍卫,咱们就走官道去桐州。”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