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个面,脱下了他的外衣,不料竟有意外之喜——衣服夹层里藏着一块被油纸包裹着的素烧饼。
虽然只有她半张脸那么大,虽然是猎户咬过的,但她没有丝毫犹豫,立马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连粘在手指上的饼渣都舔干净了。
烧饼很干,吃得又急,全部咽完后,她差点没被噎死,连捶了好几下胸口,总算缓过来。
接着,她带上一块葫芦底部的碎片,费力地将尸体拖出空隙,走到桃树底下时,已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寸步都无法再迈,便决定就埋于桃树底下。
她开始跪在地上双手刨坑,挖了停,停了挖,手被石的棱边划破了也顾不上。
就这么重复了不知几百下之后,眼看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她索性也不管深度够不够的问题了,脱下中衣,将尸体推进坑里,再将挖出来的土石,连带着一堆湿润的残枝败叶,全部堆上去。
埋完尸体,她马不停蹄地用猎户身上脱下的中衣,兜了满满一袋泥沙,沿着尸体一路留下的血迹,将泥沙撒在上面,直到空隙里的血迹也被掩盖。
至此,尸体才算处理完成。
尚泽世拖着身体,再次走到溪边,将手上的脏污洗干净,然后往上游的方向挪了几步的距离,用葫芦碎片舀水喝。
清凉的溪水下肚后,她终于有了几分活过来的感觉,便又快速地洗了把脸,接着回到空隙,为平安度过今夜做最后的准备——垒墙。
空隙周围的大石块不多,不足以垒起一面能将整个空隙大致堵住的墙。不过对于现在的尚泽世而言,就算有几块像石狮子头那么大的石头,她也是绝对搬不动的。
好在空隙附近的地上还有不少枯枝落叶,她又赶着最后的一点亮光消失之前,用匕首从树上割下了几根树枝,和所有能搬动的石块一起,勉强垒起了一座半人高的墙。
完工之际,夜幕悄然而至。
无数专在夜间叫唤的虫子和鸟类开始了吟唱,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以往在宫中,尚泽世夜间听到虫鸣,内心是一派静谧祥和之感,如今孤身睡在野外,只觉得阴森古怪,心里止不住地害怕。
她用猎户的外衣将自己裹紧,半坐半躺在空隙最靠里的地面上,双手握着匕首,刀尖朝外,以备随时自卫,眼睛努力睁开,试图分辨空隙外的景物。
奈何今夜的月亮隐在层云之间,空隙外所能看到的,除了漆黑还是漆黑,连只萤火虫都看不到。
自停下来休息,尚泽世感觉全身都痛得像被石磨碾过八百遍,伤口开裂的左小腿尤其痛。
“也好,这样就睡不着了。”她忽然想到。
结果,这个不经意间冒出来的念头,却让她猛然意识到一件事。
如果不是那只狸花猫经过,弄醒了她,她很可能就在睡梦中被猎户侵犯或者绑走了。
迟来的后怕如汹涌的寒潮一般,将尚泽世的身心包裹起来。
两行热泪无声倾落,但不是害怕所致,而是因为一份思念。
“觉香,是你在保护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