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扑通两声,领头的侍从接连倒下,蒙溯隐在面具阴影之下的眼眸蓦的抬起,如同出鞘的利刃寒光毕现,一队暗卫已悄无声息地将四下灭口,瞬时拜在其身下。
“大约再过一炷香的时间,雷申便会将端木匀交到你们手上,届时送去越嵩郡严起的驻地。”
“记住不必太快。”
“得令。”
待交代完毕蒙溯重理了衣衫,朝东走去,一步一步如月下更声,可那并不是去四方馆的方向。竹影横斜,风影簌簌,于另一端的对话清晰可闻。
呵,好一个阎王注定三更死,断不留人到五更···
“老头还算仁慈,顾忌多年抚育之情,先前只是打算将她远嫁,是她铁了心要同那秦寒息沆瀣一气。”蒙鸿大声道,谈笑间毫无顾忌,想来他喝了不少,神智甚是清醒。
“吴国同公孙一族的交情她或许不知,但东军案的内里却足以令我南诏遭至灭顶之灾,这才令那老头动了杀心,以至于不再顾忌九霄阵法同殒星启用之事···”
蒙溯在侧听着,神色再无半分波动。
“我见太子有心保她。”
“连孩童都知道的事,也就那我那大哥,还将她当九弟。男女先且分不清,还谈何明辨忠奸,谈何治国?”
“谋逆?国不成国,谈何谋逆?”
突如其来的一声,是黑云压城前的死寂。
“蒙溯?···”
“这几年的太平是怎么来的?三哥难道忘记了?”蒙溯向前一步,“你方说到治国,我且问问这些年来,你心中只有腌臜不堪的阴谋阳谋,以何治国?”她笑着再前一步。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很奇怪吗?”蒙溯的笑意越发森冷,“三哥,我今日备下这出宴席可不是为了同你闲话家常的!”
“卫啸同曹老将军一门的债,你该偿了。”
“蒙溯···你要做什么?”
“既然在南诏讲究的是勋爵官位凌驾于律法之上,那我便也遵守你们的规矩···”
血光如同雷鸣前的闪电,却没有一丝丝的声响···
那夜,主寺塔诵经声通天,八道阙楼火光通明。
金砵伽罗近三丈的金塑神像下,僧侣列前,立着褪去一身鲜红的蒙溯。她以双手贴额伏身长叩,迟迟不起,手中的山檀佛珠缓缓拨转着,却同僧侣手上的轻巧截然不同……
“舍小善,成大善,施主不必自责且宽心去罢…”
蒙溯扣倒再拜,神龛上的烛光落在发顶,如沐佛光。
此刻晨钟声下,禁军正着重甲奔走穿行在每一条街市中,或有陡然惊醒的百姓赶巧听闻,“永昌郡王暴毙于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