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止无奈,他喝不惯老伯的酒。但在老伯满怀期待的眼神里,他还是硬着头皮喝了下去。但因为喝得太快,辛止不免呛咳出来。
水老伯指着辛止涨红的脸,哈哈大笑:“怎么样?你们宗门没这玩意吧!”
辛止一边咳,一边摇头。
“那你们喝什么?”
辛止拿起老伯递来的水一饮而尽。
“喝茶。”他道。
水减了几分灼热感,让他没那样难受。
“什么茶?”
“萃儿茶。”
“哼,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晚风驰荡在天地间,让人一时分不清究竟从密林来,还是从河对岸来。远远的,似有烟雾升起,如同绳圈一般放开来,一直往上,融入那片月。
“对的。不好喝。”辛止说。
酒烧着他身体,一会凉,一会冷。
“看来你们修士生活品味也不咋样。”老者哼起小曲,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一张饼,递给辛止。
“我也不知道你们当修士的是不是要断食。”他说,“但这饼能给你解酒。”
辛止大口咬着。倒不是他真的饿了。这酒里有种怪东西,催着他心底某处生根发芽。
眼前的月亮,时而大时而小。他听见老伯说要是早点遇见他就好了。他以前也有个同伴,只是最后没跟他来这里。
“他说他不信邪,要去找修士。他是个老烟鬼,临走前把烟袋放我这,到现在也不见他来拿。我娘给我讲啊,死这件事,总是会找上门来。不管逃得多远,都要经历这一遭。”老伯又饮了一口酒,“我也没啥念想了,只想努力活着,死得好看一点。你明白吗?这就是我救你的原因。你应该死成自己想要的死法。”
细细的水香穿针引线织在庐舍周围。
“只要想好了怎么死,人就能忍受现在的生活,你说是不是?”
老伯的声音低闷,如同石头在地上打滚。有些话说得太沉重,叫辛止没法接。
眼前的月亮终于变成了原状,被群山高高托举,凝固了许久。
“这酒很好。”
辛止再一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