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已寄出给西北,阿松会把棺柩送回去。
他没什么精神,听见丧音,更萎靡了。
“怀东,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吧。家里人都很担心你。”
他抬起脸,烧伤的痕迹还未褪去,嘴唇上都是干裂的皮。
“乔叔叔死了,谁来留守北桥堡呢?”他问我。
王琮已经能走动了,他会暂时留下,等我回到京都,再物色合适的人选。
怀东看着我:“陛下,我愿意留下来。恳请朝廷赏我个差事做做。”
我和阿松对视一眼,他要留守北桥堡,是为了什么。他还想着杀掉南宫博。
“我想留在这里。”男子看出我的顾虑,恳切说,“陛下放心,这次留守的不是卞怀东一个人了。我代表镇国公府,请求留下看守永昌。”
乔叔叔生前,曾推举怀东做羽林卫督领。他想留下可靠的人做我的近臣。
男子却扯开嘴角,笑得难看。
“陛下,祖父镇国公南征北战,西州荒漠,北疆沼泽,勇往而永不退缩。吾辈当效仿。臣下知道如今最要紧的是看守永昌,所以才请示留下。并不为任何私怨。”
透过炙热的阳光,他注视门外看护的府兵。
“我已经死过一次。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撇开内心的偏见,他的确是个正直的人。我思索片刻,以镇国公府的名义命他留守永昌,合适又令我放心。
“怀东,你要想好,这不是几个月的差事。还有,南宫博很狡猾,也很难应付…”我提醒他。
他点头:“我知道。可是没有人比我更合适去对付他。”
镇国公府的老仆送我出来,他们几个年轻时跟随老公爷征战,如今头一次见我,便在临湖的凉亭行了叩拜大礼。回去的路上,阿松知道我心情不错,陪我在沿江的林荫地游走一圈又一圈。
“阿松,上次你说能让一个人消失,并且毫无痕迹?”我问他。
他未料到我会提此事,犹豫问道:“难道陛下依然觉得南宫世子碍眼?”
“不是。”我摇头,“我要让闵潮汐消失。你能做到吗?”
“他?”阿松吁口气,仿佛认为不值得为闵潮汐大动干戈。
我抬起眼睛:“这是为镇国公府扫清障碍。”
阿松随即明白,说他立刻就去做。
“先不要。”我揽过他的肩,走至柳树的阴影下,压低声线详述,“过几天,你就送乔叔叔的棺柩离开,随后我也带兵离开。等所有人走完,你一个人折返。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要他无声无息消失。”
阿松问:“只有他一人吗?北桥堡的府兵还有许多闵家亲信。”
“只有他一人。”我笑道,“镇国公府仁厚宽怀,他们有办法收编剩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