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起来。哭得哼哼唧唧,尤七听见他求救了,他说他很久没哭,或许这是好事。
这晚过得真累。此刻接近日出,蜡烛快烧灭,谁也没心思管。窗户纸透出一丝白光,我觉得屋里气味太浓,就推开了窗格。微弱的晨曦划破沉寂,倏然一晃,圆桌的那株雪莲突然呈透明色,只有一瞬间,花茎内的筋络吸足血,根根筋脉变得通红,尔后又如吹了气猛地涨开。我走近些,揉揉眼睛,晨光照满室,花茎已恢复纤细,再泼些水,露珠到处滚动,反射着五彩华光。
单立也看见了,他同我一样震惊。雪莲的根茎处,分明溅到了白条的血。纱布上还有她的血,刮下一些,再滴入根茎,没过一会儿,花瓣吸足养分,开得鲜艳绚烂。
这时尤七从里屋出来,白条睡着了。我转头问他:“你看这花,孩子有救了么?”
他盯着前方,克制住惊异的眼神。事情竟以这样的方式收场。
单立又在山庄住了十天。孩子的鼻孔不再出血,手足温暖湿润,每日迫切地要奶喝。他准备回宫了,询问白条愿不愿意一起回去。白条看我一眼,表示自己的身体没养好,想在山庄多住几日。单立叫来伺候的老嬷嬷,嘱咐每日的吃喝用度,一应去内廷支取。他十分迁就白条,说完后,又笑问她还需要什么。那女人的眼波流转,她想要回那枚月牙印。
“这是陛下留给孩子的信物。”
单立走过来,往我身上一摸,他知道要紧东西,我都放进腰上的金线袋。很快找到了,他拿着还给白条。
我已经坐进马车。庄外的空地,前桥阁来了很多人,他们都在等他回去。
单立还在嘱咐:“等过几日,我和皇后再来看你们。”
白条又叫住我们,她抱着孩子,靠近我:“娘娘,您家里那种花,能不能再送我一些?”
我笑道:“可以,反正那东西比较喜欢你。”
单立不舍得孩子,又特地承诺:“你们放心住着,不会有人来打扰的。”
小花斑跟在一旁,笑道:“陛下别担心,就算皇后娘娘来了,她也打不过我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