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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追忆似水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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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仍旧乱乱的,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好像有畅快,好像是爱意萌芽,好像一切真假不知,陷入了幻觉。

孟灯在家,刻意翻找到了初中时候写过的日记和手稿,那时候她很孤独,没什么朋友,余念不在的日子里她只能靠写文章让自己平和些。

那些文章,多是些爱情故事。她不知道感情有什么好写的,变着花样写,写各种人物之间的故事,爱到深处,爱到歇斯底里,爱到肝肠寸断。孟灯总是记录下自己的一些小想法,或是灵光乍现下的好句子。

她记得,自己写过一篇很短的暗恋日记。终于,在最早的一本日记里翻到了。上面的字迹很乱,连笔字写得不大好,但终归能认出:

「此信展开,是我矫情落笔的情书,是我内心对自己不敢承认的辩驳。是一个十四岁少女在看了琼瑶爱玲后一段庸俗,类似于遗书般告白还要扭捏的对我的解释。

我的青春没有小说中那般疼痛,即使大部分的痛楚皆来源于校园和家庭,可从不暗藏喜欢的情愫。我吃巧克力会腻,吃草莓酱会烦,可喜欢一个人会吗?

喜欢是什么?是明月皎皎不摘,群星闪闪之中,我的身影,从你的世界路过。是春天的柳絮,心思打绕在心底,犹豫在意是我一人事情。不曾渴求一段关系,那本就是不合理,与占有没有关系,明明是你的名字在我唇里,轻轻地念,无声欢喜。

人不是完美的,我喜欢上的不是幻想中的你。我喜欢的,是我自己,是喜欢你的我啊。我在文章里,用C指代你,以春天赞美你,勃勃的生机,其实是我草长莺飞的世界里开满的花。我的视角里写你,落笔是因为你,我的心跳不稳定,就像春天的风暖暖地吹过我,带着些许花粉迎来,我难受地打喷嚏,从而红了脸颊。

你是不知意的小说家R,也文静、英俊、善良、文雅,我同样满心荡漾,是个陌生女人。但我不是彻底的陌生女人,她与R之间不是我和你。

如若说有一天我失心疯,满心满眼都是一个人,那才是我不喜欢你,而是彻头彻底地恨你。我怎么会是那种因为感情而将自己放在脑后的人呢?在爱恋面前,我高涨的自我永远最重要,我不会因为喜欢你而自命轻贱,就算我是个自卑的人,但也绝不愿再贬低自己。

余念曾经笑说,她最怕我是个想要初恋到婚姻,最后共度余生的人。此时她刚恋爱,和一个很高很帅气的男孩子。她对感情向来看的很开,喜欢就是喜欢,明天厌烦了就是厌烦。她说感情永远是当下的,谁知道会不会明天出门被撞死,到死还不没完整活过。

我不知道完整活过要怎样解释,她说是交付感情,那我猜着算明白,是将心曾经摊开给别人看,告诉那个人此刻她的心脏在跳动,此刻她就对他有感情。或许下一刻她的心中仍然在跳动,但下一刻就是对另一个人有感情。我不算懂,这像个有问题的问题。

即使如此,余念说对了。我是个读文学长大的人,我太容易对文学里那梦幻的爱情着迷,即使现实不断告诉我那是虚幻,我的眼睛也会模糊,相信那样的爱情。

我将我所交付的爱情当做不存在的真爱,我不在意我未来是否会真的得到,但我永远给自己一个试错的机会。

而你,其实也是一个幻想中的对象。我将我的感情给你,其实是我在尝试相信,这世上真有文学里的感情。

亲爱的C,你不会看到这封信,而未来的我可能。看到这里的,我最爱的自己,你为什么又要翻到这封信了呢?」

孟灯尝试回忆起很久之前的自己,是那样纠结,那样挣扎。自己和自己打架,谁也赢不了,谁也输不了。

但这不重要。这样她的心灵不断强大,她的两个我都在长大和蜕变。

而现在,孟灯已经不怎么纠结爱恋了。不是因为和陈犹遇见,或是明晓对方的感情。而是孟灯学会了顺其自然。这是孟真终生必行的一条真信。孟灯在不断的岁月洗脱中明白,那是不为,实际上是要为的,却不能任意而为。

其实陈犹的主动与试探她都心知肚明,孟灯是那样敏锐的人啊,连她自己都这样觉得。她怎会不懂陈犹呢?只是她不懂人的情意。

陈犹自然地帮她水杯接水、顺手的牛奶零食、一个月的私下补习还小心翼翼,生怕人误会,就是有人这样想了,他们不是普通朋友关系。

就算当初军训时背她去医务室只是出于同桌,或是初中校友情意,或是那时他对她开始心生情愫。孟灯都是看得出来的啊。

她就算糊涂,置身之中时不明白,事情过去了后回忆复盘,也就想的通了。陈犹哪是出于那些没什么关系的同桌、校友情呢?他们都不是痴傻,学校里不愿多生是非的性子都不会让他们乱作为。

可孟灯知道,陈犹是担着些压力去做这些事的。班上的人不止一次曾起哄他俩,虽说也起哄其他人,但明摆着的,就是陈犹对孟灯的在意。

或许陈方枝、木锦她们都可以当做看不见,旁的人,就是李鸣庚、秦瑜这些他们还会不懂吗?

所有人都明白。

所以她们恋爱了,似乎很顺利。

陈犹那天问,有没有想过他们的未来。以前不敢想,想了就有问题了。但现在可以想了。

2015年的初夏,这天,孟灯第一次有一种感觉,爱恋都在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而另一边的陈犹,正在书房里写东西,对面坐着敷着面膜的徐清,躺在摇椅上吃水果。

“陈犹,我问你一个问题。”

“您说。”

“你真的很喜欢那姑娘吗?”徐清的语气很缓,字字都咬得准确,一时让人摸不透想法。

陈犹微皱了下眉,没懂其中的意思。他以前承认过,自然现在不会变,认定的事情是不会变的。他应了徐清,手上的笔没停。

“有多喜欢?”

陈犹顿了顿,“到爱。”

“嗯......”徐清长长地答了一声,像是思考,“那你和我说,是要和我分享吗?”

“母亲,我想问一下,你和父亲是怎样确定那是爱的。”陈犹听过徐清和陈闻钦的故事,但都是爱情的美好分享,陈犹不能了解,他们是怎样决定共度余生的。

是因为到了时候?那什么时候才叫到了时候。是因为合适吗?性格上合得来,情感基础也有?外在因素呢?需要考虑多少?终究说来,他们遇见的时候和陈犹遇见孟灯的时候不一样。

他们都已经是成年人,能处理自己的情感,合适就可以谈婚论嫁。而陈犹和孟灯呢?他们的在一起就像琼瑶小说里的私定终身,受到大众的怀疑与不肯定。

“那真是很久远的故事了。”徐清感叹一声,回忆牵动,说得甜蜜,“那时候我经常随着导师参加学术研讨,三天两头就是赶论文到半夜。你父亲就经常中午给我送饭,晚上约我出去散散步,两人聊天也开始从生活分享到了家庭和成长经历。”

“说到结婚的契机,应该就是某次他炒蘑菇没炒熟,我吃后中毒进了医院,从而错过了一次很重要的演讲,这直接影响我没办法拿到国外一所学校博士的推荐信。他当时在床头握着我手就开始哭,说着真对不起我这样的话,我当时想着,推荐信拿不到已经是事实了,我总不能什么都没得到吧。”

“也就是那时,我说一定要和他结婚,他欠我的一辈子还不清,那就先还着一辈子。”徐清将一盘子的水果吃完了,放在一旁擦了手撕面膜,“陈犹啊,其实爱情这种东西,是不讲究什么契机的。”

“有人说天命已定,该遇见的人会遇见,该重逢的人会重逢,爱情就是这样,老天说可以就是可以,老天说不对就是不对。”

“也有人说,一切应该把握在自己手上。喜欢的人就去追,爱上一个人就死缠烂打,错了没关系,人生就是试错试过来的。三五年都不成问题,在乎就一直到不在乎为止。”

说着徐清笑了一声,“其实,我们都是在循本心做事。”

陈犹疑惑,已经停笔看着徐清,等她解释。

她喝了口水,方继续道:“遵循天命的人本身就是天命,他们因为信任天命,所以不觉间已经成为了天命。做出的任何选择他们以为天命都会给出解释,但事实上,给出解释的那个人永远是自己。”

“相信自己的人就简单了,因为他们不相信天命,认为天命给出的只是参考,所以他们永远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觉,凭着自己的认知和理念做事。这些,都是在遵循本心。”

陈犹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他没再问出什么问题,徐清叫嚷着要去洗脸,端着盘子就出了书房。

留下的陈犹在写完最后一个字后收笔整理纸张,折叠后放进一个信封内,再将信封夹在一本书中,放在书柜下层的小柜子里,最后锁上了柜门。

除了陈犹,现在没人会知道那是什么了。

一封,情书。

有关心意的阐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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