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獠牙多少次咬开他的皮肤,又多少次让他颈侧的血洞愈合。那只遮蔽视线的手离开了,掠过他的脸颊来到了被獠牙贯穿的颈侧。伤口在缓慢的舔舐之下彻底愈合,那缕溢出的血液被截断在了锁骨之上,晕开成一朵鲜红的花。
“虞影溯,”塔尔哑着声叫他,“灯亮了。”
“嗯,”虞影溯的声音带着餍足,像是饱食一顿的蛇,“怎么办,我把你弄脏了。”
“什么东西,”塔尔呼吸一滞,“你说什么鬼话?”
虞影溯是故意的,他抵在塔尔颈边笑,任由自己的呼吸尽数扑在他刚被咬开的地方。怀里的身|体崩得很紧,但却没有丝毫要抵抗的意思。虞影溯看见他脊骨上有黑色的花在盛放,他的小主人心里有一层终年不化的冻土,等到开春,或许冰雪就能消融,开出一朵纯白的玫瑰。
“几天后见。”虞影溯松开了他。
“这几天进食怎么办?”塔尔问,“没有血你会怕太阳。”
“那你快点来找我。”
他退到了树根的边沿,再往后一步就会坠落。
“塔尔,”虞影溯低声道,“我等你。”
夜雪覆盖了街道,但浇不灭灯火,也无法冷却滚烫的人心。塔尔在高空待了一整晚,脑中胡乱地闪过了无数场景。那些错综复杂的记忆最终都被雪花压了下去,在他心里又盖上了一层冰冷的霜。
他想起了索萨家后院里的白玫瑰,那些玫瑰的花瓣掉落的时候,也有积雪一样的光景。
时隔四十多天,这是他在遇到虞影溯之后第一个独自度过的夜晚。
雪夜之后的黎明带着通透的光,琳琅天城变成了一片雪白。塔尔身上的血迹干涸了,他穿好了衣服,厚重的黑色大衣敞开着披在外面,纵身一跃消失在了晨光的阴影里。
骑士团总部在晨曦之下迎来了第一个不速之客,塔尔一脚踹上了修斯的后背,对方一个踉跄,但久经锻炼的身|体反应极快。他几乎是瞬间拔|出了腰间的剑,周围闻讯赶来的骑士们根本没有看清他的动作,但剑身却没有触碰到塔尔分毫。
修斯被光线刺得眯起了眼睛,但对方一头暗红色的头发太过显眼,身份也昭然若揭。
“塔尔·斯图莱特?”
“联盟的手已经伸到这里来了吗?”塔尔嗤笑,“霍姆兰德家勾结联盟,我看你也不例外。”
“胡言乱语!萨利尔曼王国和联盟向来不共戴天!”修斯被他那一脚踹得火气上头,大手一挥,喝道,“拿下!”
四周的骑士们听令一拥而上,塔尔在持续抵抗了几分钟后佯装寡不敌众,很快就被制服在地。
“尤金勾结联盟意图谋反,我看你也差不多,”塔尔冷笑,“否则你抓我干什么?”
“放你他妈的狗屁!”修斯对着塔尔的脸就踹了过去,但后者一个闪躲,这一脚最后踹到了旁边的一个骑士身上,“尤金不是老子家里人,别他妈遇到一个姓霍姆兰德的就往我头上扣!给我带走!滚!”
塔尔的头上被套上了麻袋,视线消失的前一刻看见了一个扎着高马尾的青年眯起眼睛挑了挑眉。他手里的剑弹出了剑鞘,又“啪”的一声归鞘。
“玄逐归!”修斯喊了一个人的名字。
“在,”那个高马尾的青年应道,“总团长有何吩咐?”
“如果对手是‘弯钩’,赢的把握有几成?”玄逐归笑了笑,把剑挂在腰间,对着修斯做了个抱拳的动作,“十成十的把握,我会让他死在角斗场里。”
“那就把他放出来,”修斯低声道,“决斗庆典该加点颜色,通缉犯和杀|人魔就很合适。”
修斯并未怀疑他的来意,好像真的把他当做了一个擅闯骑士总团的疯子,但他身边的那个青年显然不这么想。他在蒙托帕听到过玄逐归的名字,一个有意和他结交的王国世家公子不可能认不出他,也决不会相信他如此轻易地就会被这群水平良莠不齐的骑士制服。
但有一点毋庸置疑,修斯想让他死在角斗场里,死在那个名为“弯钩”的死囚手下。
骑士总团门口的哄闹惹来了很多行人驻足观看,塔尔要的效果达到了,他的出现会成为琳琅天城中的一根引线。或许三天之后,整个都城的大街小巷都能听见他塔尔·斯图莱特的名字。
洪流会带来黄沙,但砂石中总藏着黄金。
我也是亡命徒,也想当这孤注一掷的淘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