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落,砸出了一地的齑粉。
能在跨年夜把人叫走的不会是什么好事,符观到了骑士总团才知道出事的是忒拉斯,他猛然觉得觉得醉舞上头,也可能是最后两口喝得太快了。黑市天街的灯火染上了血,腥气和霍尔·拉弗雷恩的弟弟融为一体。兽人族们的手里还举着不堪入目的武器,他们身后是一个女孩的尸体,眼中杀气被鲜血激得更盛。
符观叹了口气,他们所担忧之事终究还是发生了。平衡被打破,冲突一触即发。
“皇女殿下已经下令禁止对兽人族使用武力,”修斯·霍姆兰德低声对他说,“我以为霍尔·拉弗雷恩会反对,但他没有。”
“有人给他吹了风了,虞影溯帮我们解决了个大|麻烦。”符观低声回答。
“他们现在该到王宫里了,殿下要见他,”修斯叹了口气,“这件事扯上西南气根了。”
修斯所言并不准确,塔尔到了王宫才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拉弗雷恩的行为只是一个导|火|索,他点燃了一个种族深埋在地底的秘密,才因此身死当场。
君弦朝着虞影溯点了点头,他们没有时间寒暄,开门见山地说了来意:“有人在背后指使罗德·拉弗雷恩对忒拉斯动手,但那个人不是尤金。”
塔尔直至现在才知道霍尔的弟弟名叫罗德,他皱了皱眉,问:“依据?”
“霍尔和尤金对这件事完全不知情,我也直到事发才知道他们想要挑拨的不仅是人类王国和兽人族的关系,更是针对兽人族内部,”君弦望向旷星,“兽人族本就分为两派,皇家军团里的基本来自烈阳族,而忒拉斯却属于霜雪族。”
“两族不和?”塔尔问。
“不止,是因为根本上的理念分歧,”旷星看着塔尔,“你父亲在赫萝大裂谷里设下了一道结界,原本的用意是给兽人族添一道屏障,但霜雪族的领头独角兽让那成为了一个牢笼……我们回不去,他们也出不来。”
“那忒拉斯里的霜雪族是怎么出来的?”虞影溯问。
“法拉特亚,人|口|贩|卖,”旷星深吸了一口气,“我们在大裂谷内部还留有一部分势力,他们或许找到了往来进出的方法,但显然……弊大于利。”
一个与世无争长达二十余年的地方养出来的种族能知道什么世间险恶?他们循着人烟到了法拉特亚,本以为那是一场冒险的开始,却不料需要面对的是人类的贪婪和欲|望。
“巴哈慕森林的暴动并未开始,但西南气根出了别的事情,出发日期要提早了,”君弦说,“边境骑士团来报,巴哈慕的山匪有人混进了八大城内,目标……是一锅端了西南气根。”
塔尔顿了顿,说:“西南气根本就该易主。”
“苍炱的四大家族内乱不止,其中利益纠葛牵扯了西南气根的动荡,”君弦说,“我想你们这次去……把南楼左家和西楼桑家的势力踢出边境骑士团。现任边境骑士团团长和副团长就是左家的左恒和桑家的桑荏。”
“不难。”虞影溯说。
“最好的结果是让这两个家族从此失势,”君弦攥紧了拳头,“东楼江家和西凉川的关系不错,玄家——”
书房的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混乱的躁动,房门被敲响,虞影溯突然捏住了塔尔的手肘,直接把他拽到了自己身后。
“殿下!殿下,西凉川出事了,”门外的传信侍卫没有等里面的回复直接开了门,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单膝跪在了君弦面前,气都还没喘上来,“玄家家主两日前暴毙,玄家希望少主尽快回去主持大局。”
塔尔猛地看向虞影溯,后者压住了他的肩膀,让他别说话。
“暴毙?”君弦不可能会信,“具体理由是什么?”
传信侍卫立刻回答:“玄家的人说沈初墨给家主的药里加了一种果仁,老家主过敏,又因为在家宴上喝了酒……”
君弦原本漫上来的困意瞬间就消失得一干二净,她让侍卫退了出去,指尖控制不住地发抖。
“玄家……怎么可能?”她盯着那封信,“她不可能会对玄家家主下手,那群老家伙怎么敢……他们怎么敢——”
“我们会尽快出发去西南气根,”虞影溯低声道,“玄家内部有尤金的势力,他们既然开始动手,那必定事出有因。”
君弦愣了一下,猛然间恍然大悟:“东部!”
“有人等不及了,”塔尔掐着自己的掌心,“在我们回来之前,不要让尤金·霍姆兰德离开王宫半步,不要让任何无关的人能与他正面接触,一定看紧。”
“好,”君弦点头,“那忒拉斯……”
“我去解决,”旷星开口道,“让骑士团撤了吧,越低调越好。他们本就不想声张,既然霍尔·拉弗雷恩都松口了那就没必要再追责。”
“霍尔·拉弗雷恩的任何行动都不要管,我离开之后会有新的血族来都城,让修斯别杀,”虞影溯说,“他叫伯特莱姆·布洛卡,是我们的人。”
君弦顿了顿,说:“多谢。”
“你休息好,”虞影溯看着她,“至少撑到西南安全的那天。”
君弦苦笑着点了点头:“晚上有南初替我看着。”
琳琅天城的钟楼发出了新年的第一声鸣响,王城大道上灯火通明,欢呼声四起。夜雪挡不住巡游的花车和舞者,也挡不住升空的星星。
塔尔望着窗外,突然感到了刺骨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