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弦也是被法尔伽鲁姆认同的人,你看她稳吗?”虞影溯搂住了塔尔的肩,“这些事情都不绝对,有多少人马失前蹄死在了终点线前,你也不知道。”
安慰的话语总有千般姿态,但塔尔知道虞影溯从来都不会说这么多没用的废话,君弦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但同样是原本的人类皇族,君朗在世时联盟却没有动手。所有人都会挑软柿子捏,包括大长老,包括他塔尔·斯图莱特。
塔尔向后靠,他把自己窝在了虞影溯的怀里。体格的差异让这个姿势中的虞影溯看上去颇有气势,他几乎把塔尔整个人裹在了身前,覆盖感尤其强烈。
“想通了?”虞影溯知道塔尔没有钻牛角尖的习惯,他们都不是那种会被一条路堵死的人。
“他总有弱点,”塔尔的手指敲了敲卷轴的纸张,“内、外,联盟内部不可能全盘听他指挥,比如追羽信里说的二长老阿莱西娅。”
虞影溯之前就把玄逐归的来信给了他,如今也算是派上了用场。
塔尔手中笔的尖端从石殿缓慢挪向了罗兰家。
“既然阿莱西娅和大长老迟早有一天会撕破脸,那火上浇油不是我们的强项吗?”塔尔笑了笑,“月眠城现在成了他们的中心,西凉川和琳琅天城直接接壤,涵山城的争端必不可免。”
“所以?”
“所以我要写封信,”塔尔的笔尖戳了戳纸面,“送去琳琅天城。”
他想要保住西凉川。
“大长老喜欢玩计谋,那就让他玩个痛快,”塔尔扔了笔,“这封信并非要让大长老打消攻打西凉川的意图,它要达到的不过只有一点,让他多想。”
“多疑者的困扰,”虞影溯了然,“你要让他不知道你最终的目的。”
“因为我的目的可以有很多,毁灭联盟、掌权联盟、掌权法尔伽鲁姆、为我父亲报仇、或者为索萨家以及我父亲报仇,每一种的做法都可以不一样,”塔尔十指的指腹贴合在了一起,拇指抵着额头,“我要他混乱,混乱中最容易出错。”
“多疑者就是这点可悲,所有人都会是他的朋友,所有人也都会是他的敌人,”虞影溯捂住了塔尔的眼睛,“他不会意识到最大的敌人是自己。”
塔尔叹了口气,他闭着眼睛再次打了个哈欠,突然觉得后背的温度变得有些暖意。虞影溯搂着他时会不自觉地沾上他的体温,像是冷血动物到了初春的阳光下。
“明天写?”虞影溯问,“时间快到了。”
“不够用,”塔尔闷声道,“我每次都想了一半,就……”
他忽地没了声音,抵在眉心的拇指随着双手落下,像是一滴落入碗中的水珠,不消片刻就能身不由己地归于平静。
虞影溯低头吻了他的发顶,说了一声晚安。
但塔尔睡了,乌蒙圣堂的门却被打开了。五日未见的羽画带着一身的尘土出现在了穹顶之下,手里是一本古旧的本子,附着绛红色的皮质封面。
“我找到了结界缝隙,涅亚以前的住处,还有旧宫。旧宫每个月15号开启,现在进不去,”羽画递给了虞影溯,“本子是我在他房子的结界外发现的,藏在一个很小的洞里,被石头压着……这就是涅亚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