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一沉绝望闭上眼,但是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传来,但他睁眼看到的也不过是一片永恒的黑暗,身体轻飘飘的触不到一点实物。
不知这样漂浮了多久,他隐约听到小孩子的哭泣声,声音微弱,好像在喊“娘”,一边喊一边抽泣,封一沉仔细听,然而他听得越清楚,右手也传来的割裂的痛感也越清晰。
躺在厚厚树叶上的男孩感到灵魂逐渐被抽离,但是隐约间好像又听到有人在问“你是谁?”他闭上眼,在死去之前呢喃道:“求你帮我照顾我娘和月姐姐……”
无力搭在地上的右手紧紧握着一块边缘锋利的碎片,手指与碎片紧贴之处流出殷红的血液,汇集在手背又顺着流淌在地面。
……
封一沉正悠闲躺在树枝上上晒太阳,斑驳的树影落在他身上,少年的脸庞不由露出惬意的微笑,虽然一事无成,但是也不是很糟的样子。
他用手遮挡在自己脑袋斜上方,阳光穿过他的手指照射在他脸上。
“还不是同一个太阳。”封一沉喃喃道,摸了摸胸口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他掏出来百无聊赖地摩挲,一块边缘很钝的透明碎片。刚刚好像突然有些发热,难道是被太阳晒热了?
他疑惑地看向手中的碎片,若不是当时觉得这个东西和以前世界的某种材质有些像,他也不会一直保存着。
双指夹着的碎片反射出刺眼的阳光,让他忍不住眯了一下眼睛,嘴里“切”了一声,两指一弹,那碎片就这样被直直往上一抛。
只是被抛起来的碎片并没有按封一沉所想的一样落回他手中,而是稳稳地停在了半空。
“咦?”
封一沉惊讶地坐起身子,伸手想去触碰碎片,那碎片却往后退去,从内部散发出磅礴的精纯的灵力,一道灵力漩涡出现在封一沉和碎片之间。
就在封一沉怔愣之际,碎片上耀眼的白光闪过,一片白色的人影从远及近闯进他的眼帘,由于距离过近,所以他直接就和对面的人双目对上——不过对面那双清冷的眉眼明显写着“失神”。他愣了下,条件反射地伸出双手,而后是完全的白色将他覆盖。
“啊——”
……
半个时辰前。
“滴答。”
殷红的血液滴进带着绿意的水体,然后渐渐晕开,变成和池水一样的颜色。
玉还岫瞥了一眼宁静池水,不知道为什么,它总感觉这两年这池子安静了许多。满眼都是生长得茂盛的荷花,宽大的绿叶一片叠一片。
师傅走时只告诉他没半年就往池子滴三滴精血,但是也不告诉他为什么,他一问,师傅只敷衍回答养花,让他把这些花养好便是。
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玉还岫伸手抹去手上的血痕,原本的有伤口的手腕瞬间变得肌肤如新,他凝视了水池中白粉如玉的荷花良久,转身出了这处雾气氤氲了地方。
踏出层层阵法,一个巴掌大的铜镜倏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停滞在半空中。
“干什么?”
“看你这次去了那么久没出来......”铜镜竟发出人声。
玉还岫点点头,绕过半空中的镜子,径直走到大殿正上方的高椅上坐下。
“怎么了怎么了,遇上什么麻烦事了?”铜镜又飞到玉还岫面前来。
“在想事情。”他微微阖上双目,“后面的......净荷池......”
“宗主,您在里面吗?!”殿外恭敬的声音传进来。
玉还岫睁开眼睛,淡淡应了声:“不在。”
“哦……不对,宗主,大长老正找您。”
“知道了。”
“宗主!宗主?”
“别吵!”玉还岫不耐烦地回道。
“是……是,可是……”殿外的传话人小心翼翼地说到。
“你告诉他们,有什么事自己决定就是,不用通知我。”
“这……是。弟子告退。”
等人走远后,玉还岫才又睁开眼睛,盯着大殿中心水池里的水纹,眼睛眨也不眨,仿佛愣住了一样。池子里的水不像后殿净荷池的水一般,偶尔有风,会有阵阵波纹……是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这两年那花池子安静了许多,就像养了许久鱼的池塘有一天水里的鱼全都消失了一样。
“怎么着,当宗主当累了?”一阵黑色的光闪过,古朴的铜镜再次飞到玉还岫面前。
“那你来当当试试。”
“我要是可以早就占了你的位置了。”镜子无聊地转起了圈圈,在他的手上亲昵地蹭了蹭。
“你说要是你能化成人身就好了,没准儿我还可以收你做徒弟。”玉还岫手指轻柔地点了点它,心想那样就好玩多了。
“哼哼,谁要做你徒弟,要是我有身体,你至少要给我个副宗主的位置坐坐。”
“呵,给你宗主当都可以,不过你得先把手给长出来。”玉还岫抬眼淡淡道。虽然他是这么说,不过这宗主之位……还是迟早得找个机会……
“……”铜镜语塞。它处在一个很奇怪的状态中,明明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灵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拥有灵识。
灵器一般分为天,地,人三阶,他们天清宗那么庞大的势力,天级灵器也不多,但是也并没有这种拥有自己灵识的,更奇怪的是,这家伙能说话有意识,但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情况,只是偶尔会说自己是个空间灵器,但是不能储物也不能传人。
玉还岫暗中曾试过这镜子,甚至把它拿给化形灵兽照,但是什么反应都没有。总而言之,这是个看起来很鸡肋的灵器。除了……是个解闷的好工具。
再看了两眼镜子,玉还岫便不再搭理它,而是思忖着最近找到的一个关于激活已死的高等灵器的偏僻法门。
一挥手,他控制铜镜悬浮于自己身前。
感受到身体被控制,它发出惊恐的声音:“你干什么?”
“帮你。”玉还岫意味不明地笑了下,说做就做。
一股浩然灵力自玉还岫伸出的修长手指上倾泻而出,灌注到铜镜身上。
见他气势,铜镜不由嚷道:“你,你别乱来……”
玉还岫不理,只专心于眼前之事,单手控制住灵力以一种奇异的运转轨道在铜镜体内流转。
铜镜不禁感叹道:“舒服!”
玉还岫却皱紧了眉,这都好一会儿了,而这蠢镜子居然好像没什么反应一样,以自己的修为和领悟力,即使是天级灵器这个时候也有反应了。
而面对铜镜,自己如此强大的灵力居然不能激活它?玉还岫感到有些不可置信,如果以他的修为都不能做到,那这天底下也没有几个人能做到了,他冷笑一声,“我就不信。”
一股巨大的能量波动以玉还岫为中心散播开来,波及整个大殿,甚至在整个天清宗其他宫殿林立之处都有些许感觉。
刑殿外,一个身穿黑色华服的青年男子皱眉看向天清主殿的方向,还岫又在做什么……
忽然,玉还岫瞪大了眼睛,一股吸力从自己手下灵力与镜子相交之处传来,而后猛然一滞,接着是更恐怖的吸力从铜镜镜片之内传来。他试图收回灵力,却发现完全不受控制,自己体内的灵力尽数倾泻而去。
“这是……”那空间内竟有一种要将整个人人也吸进去的力量。
感觉到这股力量,玉还岫反而饶有兴致了起来:“真是空间灵器?”当下也不再抵抗,任由那股吸力作用在自己身上。
整个大殿中的人忽然消失了,只剩下正中间的铜镜周身萦绕着残余的月白色的灵力。
面对这个突发状况,铜镜并不吃惊,只是咂了咂并不存在的嘴:“好充足的灵力,想不到这小子修为竟然这么高了。”
虽然对方的灵力差不多都被自己吸收了,而且也不知道被自己破碎的身体传送到哪里去,但是它一点也不担忧玉还岫的安危。
“好久没有吸收到这么多这么精纯的灵力了……”正在其高兴地感叹时,一个身穿黑色锦衣华服男子凭空出现在了铜镜身后。
“宗主人呢?”淡淡的声音传来,却让镜子瞬间僵住了整个器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