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有一女子同两三人纵马扬鞭,旁边提着一首苏轼的《江城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其下落款“襄阳钟芙”四字。
他心想,怎么是襄阳钟芙,她如何是襄阳人士,还是说这副画是在襄阳画的?
正想同花满楼说说,忽然听见厅外脚步声渐渐近了,先是一个小女孩的咯咯笑声,似乎很是开怀,然后是一道沉稳的女声,轻轻嗯了几声,至于她说了什么,陆小凤已经无心去听了。
他转身望去,只见一个头戴银冠的高挑女子踏进厅内,她进厅之时微微提了下裙,那青裙上的褶皱在她手指中攒起很快又随着她放手而消失无痕,傍晚的余晖斜斜地打在她身上,照得她半张脸光辉灿烂,她目光很快在他们三人身上一扫,笑道:“咱们许久未见了。”
陆小凤愣了片刻,竟觉得眼前的钟芙比之从前仿佛更添几分雍容威严,一时竟然不敢亲近。
钟芙却看到他们三个要么站着不动,要么坐着不动,倒是不例外地都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她一愣,说道:“老朋友多日不见,莫不是生疏了。”
视线瞧向花满楼,开玩笑说道:“总不会是不欢迎我吧,这可是我家。”
花满楼万语千言堵在胸口,咬着牙慢慢地道:“总没有扔下一封信就两年不见的朋友。”
他眉宇之间仿佛有些凄苦之色,可他向来也不是这样做哀怜之色的男子,于是那抹凄苦很快消失不见,可是笑容总是带着些忧郁。
他漆黑的眼睛中本来是什么也看不见的,也休想表达出怎么样的情感,可钟芙被他这一眼看得心头一撞,不由得语气一软:“事有不顺,本来不会这么久的。”
若非默庆忽然身亡,钟芙是没打算这么快同两边都起干戈的,可是世事就是如此,谁也说不准会怎么变化,钟芙当日留给花满楼的那封信里无论说了什么,可潜在意思就是她要一个人去谋算大业了,大业成于不成都是两说,哪里能拖无关的人下水。
她二人之间的情愫流动较别人不同,厅中诸人各怀心思,陆小凤默默站了一会儿,才笑着上前说话:“千盼万盼,总算把你这个主人家给盼来了,终于可以开席了吧。”
钟芙道:“我参考了雪儿给的菜单,还有当地的一些特色菜,酒也备了一些,总不会叫你在这里无酒可喝。”
她还记得老朋友的喜好固然可喜,只是陆小凤却摆了摆手:“酒就不用了。”
钟芙一怔:“怎么,陆小凤戒酒了不成?”
“不是戒酒,只是坐了许久的船,我现在只想喝几杯清水。”
“好吧,”她笑起来,倒是同两年前并无二致,“酒水都有,清水自然也是管够的。”
她最后转头看向叶孤城:“叶城主,多谢你了。”
叶孤城道:“如今我不是城主了,你便叫我的名字吧。”
上官雪儿目光在这三人中各自扫了扫,不由得眉头一皱,恰巧扫到陆小凤,看着小姑娘清凌凌的目光,陆小凤心虚似的摸了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