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于是,在这种近乎巧妙的心理状态下,我也变作过分热情的模样,努力将身体凑近他,亲吻他的脸颊时问着:“你会做合格的父亲,合格的丈夫吗?詹姆,我向你保证,我也会努力试着做合格的妻子,你的妻子。”
“你已经是很完美的妻子了。”吉米说出了显而易见,我们都不会相信的话语,这指鹿为马的勇气不知道是他哄骗了自己多久才终于出现在口中的。
搂着我的肩膀,他的手在此刻像是能够被我紧紧从不确定中拖拽出来的解脱,但这里并没有一点真实的未来展望,我也无法再一次让自己注视他,告诉他:“其实我只是在故意这样说,其实,我有那么一点希望我们能拥有这些。”
验孕棒上面出现的两条红杠来提前揭晓血液检查的结果,从我手中转移到吉米的手里,他像是真的抓住我们虚无缥缈的未来一样抓住了它。
婴儿摇篮、哼出的曲调、出现在晚宴前烘烤到有些发焦变味深深褐色的蓝莓派,散步时紧紧握着的双手带着肩膀靠近彼此,我会在梦境中看向吉米充满爱意的绿眼睛,不穿着高档的定制礼服,那东西会让我的身体没办法找到自己,就穿着普通不过的宽松衣物,我想那后面会出现一个孩子,金发或是黑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它会出现在那里。
但该死的,它并不会存在。
现实与幻想的强烈反差让我感受到无法正面面对的剧痛,我试着说服自己它以及吉米的存在只会让我陷入进无法扭转的,女性的悲哀世界中自怜自艾,感受着不知道因为酒精还是在刻意提醒我存在而隐隐作痛的小腹,冲刷掉一切想法的睡眠到来,又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令我惊醒。
刻意放轻的脚步不想要惊醒躺在身边紧闭双眼的男人,它带着我穿过长廊,推开敞开时会发出细小嗡鸣声的玻璃推门,像是个所有经历了人生大事的电影女主角那样顶着乱糟糟的卷发眺望远处,我也真的尝试着想让自己进入这种无我境界里,再试着写几首歌了,但是无论如何,我似乎都无法忽略站在邮箱旁边,穿着我们初次见面时的那身套装,一脸复杂神情望向我的安·盖勒。
她什么时候出现的?她在那里等了多久了?整晚吗?我是不是把自己在她眼中看的太重要了些?
莫名其妙的问题涌上心头,我的嘴唇开始不受控制的挪动着喃喃细语,但她却早已经知道了我想要问她的问题们。
“不,洛蔓,我在几个小时就想要和你说说话了,这有点恐怖了,对不对?我就像是一个惹你发脾气的骨肉皮女孩一样站在你的门外,有点希望你从房间里走出来,又有点希望你不要这样做,因为我真的不知道如果你出现在面前的话,我要怎样做。”她的身体随着这些话向我走进,没顾及我的反应是什么,她只是自顾自的,下了决心一样必须要在现在触碰到我。
而我似乎也正在等着她的触碰,因为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我真的认为她会懂得那些连我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决定。
所以,我将身后的门再次关闭,毫无情感波动的对着身旁的女人展露出来的无端怜悯问道:“安,你能不能再带我去一次医院呢?”
“至少要等到……几个小时后。”安细细想了一会儿,思绪全部被我打断般,再也没有了她以往对待工作时的果断。
粘稠的关心顺着她的目光向我袭来,在她有意让我们的氛围陷入到沉重期间,我听到了那些盘旋在天空中飞行的春鸟翅膀发出的细碎声响,无比确定,我可以拿几个有着不错含义的单词来为它们写出一首诗,但在诗歌到来前,安又一次说话了。
不同于任何男人,她表现出的模样似乎达到了一种忘我境地的懊悔。
“我早就应该知道……吉米给不了你任何好处,除了这些让你在十七岁做母亲的经验以外,他什么也给不了你。”
“噢,亲爱的,干嘛这么悲观呢?”我被她这幅模样逗笑,很没压力的扯起嘴角干笑着,反过来问她:“难道你不为我感到开心吗?安,我就要有一个家了,一个像是佩吉和汉克那样的家。”
“但是吉米并不是汉克,他不是在阿伦售卖天然气的男人,他是一个抱着吉他在台上用稀奇古怪的曲调来为自己获得名气的摇滚明星,”安漂亮的眉毛因为我的话紧紧地皱在一起,我能够从她的眼睛中读懂类似那种‘怒其不争’的情绪,并深信不疑,如果我再放任让它继续发酵,那甚至不需要几秒钟,安的双臂就会来到我身体的两端摇晃起来。
我看着她在激烈的发言后又一次失去了构造语言的能力,眼睛就那样看着我,像是要用目光为我编织出另一个家似的说:“你也不是那样的女孩,你不应该把自己陷入这种情况中,你的未来有比家庭,孩子,男人们更好的安排。有时候我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说这样的话,但是洛蔓,醒醒吧,别活在自己的幻想里,从哪一个角度来看,你爱上的都不是吉米,你只是希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但是,这种家庭……并不只需要靠着他才能得到,如果可以,我会告诉你,我也会让你感受到你需要的。”
“别傻了,金发女孩,”我极快速的否认起安,故意逗她一样说:“我就是深爱着吉米,谁能否认呢?我就是要为了我们生下来这个孩子,你难道要制止我吗?”
“我不能制止你,”安情绪低落的坦诚着自己的无能为力,她低下了头,长久处于一种让我看不清表情的状态来问我:“汉克一家想要你和吉米一起去吃早餐,你想要去吗?”
“那你会在早餐后带我去医院吗?”我再也不伪装自己的目的来直白的对安发出提问,她根本没心思来应对我的问题,还处于自己的想法中,不知道是为了快要因为我的事业结束而一起被迫结束的工作感到强烈的悲哀,还是别的什么。
潦草的点头作为默认,安失神落魄的向用石子堆成的小路前走去,歪歪扭扭的将我们之间的距离拉开,但我却笃定她一定会按捺不住自己的疑问,双臂抱肩,已然一副胜利的态度倚靠在外墙上,还没找到让背部无法察觉到坚硬石砖的角度,就听到她的脚步声又一次停了下来。
“为什么要去医院?”安问着,像是她真的不能理解我的决定一样。
“还能为什么?安?”我站在从天边刺入一丝光线的地界反问着她,却并不好奇她充满着自私情感的回答,揭晓谜题一样告诉她道:“安,你难道不知道吗?我可是洛蔓贝尔·溚德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