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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第 1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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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午后,寂静的山腰住宅群,门里门外的两个人像是怕惊动了什么似的,彼此相视而立,没有动作。

林知洁也不忍打扰。

还是闻竹声先有了反应,他转头对着林知洁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往旁边让了一步,伸手道,“欢迎,请进。”

林知洁也不客气,率先走进去。

林遇雪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闻竹声看了她一眼,向前两步,拿过她手里的行李箱进屋。

林遇雪只好跟着进去。

显然,这两人早就串通好了。

房子还是老样子,只不过似乎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好像从原来的民宿,变得更像一个简单温馨的家了。

林遇雪敛着眉眼,木头似的杵在一旁,林知洁倒是毫不客气,上上下下参观一番,赞赏不断,闻竹声在一边陪着,时不时交谈。

他们熟悉得不像许久未见。

倒是把沉默寡言的林遇雪,衬得像个误入的陌生人。

其实她也不呆,林知洁眼神随意扫过,就知道自己妹妹的目光有多么直勾勾,平静下掩藏的熊熊火焰,她这个认识她二十多年的姐姐再了解不过。

林遇雪在不受控制的心跳中感受到分外的清明,像是不冷静到极致的冷静,一颗心在烈焰上炙烤,头脑却在冰水中浸泡。

他回来了吗?

回来做什么?

离开的那几个月,又算什么?

疑问铺天盖地,林遇雪攥着闻竹声放下的行李箱把手,上面还有一丝温热,好像他从未离开。

这两人毫不掩饰他们的蓄谋已久,双双无视林遇雪的存在,跟家长相见似的热络地坐在沙发上聊天。

林知洁说是为了妹妹着想,结果来了这里已然忘了妹妹似的,倒是闻竹声在落座前不动声色地把杵在一旁的人牵到沙发上坐下。

茶几上放着一整套茶具,是新添置的,闻竹声行云流水地动作,熟稔非常,林遇雪想起几个月前的那番话,明明已经释然,看到他的一举一动还是下意识针刺般。

回过神来才把抓着沙发的手又松开。

何必。

林知洁翘着腿,边看闻竹声动作边问他怎么什么都会,沏茶都这么厉害。

闻竹声不以为意地笑笑,“权当个附庸风雅的爱好。”

说着各放了一杯在俩姐妹面前。

林遇雪没动,只垂眼盯着袅袅水汽,林知洁端起来尝了一口,连连称赞,转而却问,“你是准备在这大展宏图了?”

闻竹声动作微顿,看了林遇雪一眼,正巧跟她诧异抬起的眼神撞上,林遇雪随即眼光一转,抬手去拿杯子。

闻竹声依旧淡笑,四两拨千斤。

“找点事做做。”

这是肯定的意思,林遇雪从杯沿飞速扫他一眼,震惊之余又觉得意料之内。

好像从他出现在这一刻起,这个预感就莫名出现在心里。

林知洁打趣道,“这地儿有这么好?一个个都往这跑,哪天申城混不下去,我也过来闯荡闯荡。”

林遇雪一路眼观鼻鼻观心,佯装局外人,这会儿倒是真怕姐姐一时想不开。

“你可别犯傻。”

林知洁不买账,扬着眉问,“闻总能犯傻我不能?”

姐妹哪有不了解的,林遇雪明白姐姐的揶揄,避而不谈反而跟做贼心虚似的,索性大大方方问闻竹声。

“你辞职了?”

她并没有听说Neil辞职的事,也没见过公告。

闻竹声同样不避讳,靠在沙发上懒懒散散道,“打工没意思。”

林遇雪十足震惊,他在这里投资或是远程当老板都很正常,但辞掉美士的工作,却几乎称得上翻天覆地的变化。

且不论他进美士的渊源,光是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的职场之路,又明明已经要升任GM,就此中断实在可惜。

而且,一向没有秘密的美士办公室,Neil离职的消息她居然半点风声都没听到。

他在开玩笑吗?

林知洁一脸耐人寻味,嘴上倒是实打实附和,“闻总的能力打工确实可惜了,有机会我们也跟着你混。”

闻竹声谦虚,“我也是头一回,但愿不负众望。”

林遇雪看他全程默认,心里冰火交融,一时酸涩,一时恼火。

不声不响地离开,不声不响地回来。

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宁静的午后格外令人昏昏欲睡,林知洁毫不客气问自己房间在哪儿,说要上去休息,林遇雪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不是来这里参观叙旧,而是预备住下的。

闻竹声回说左手边那间,顺势要帮她把箱子拿上去,谁知道一直不冷不淡的林遇雪突然伸手,一把按在箱子上。

闻竹声回头,不言不语地看着她。

林遇雪不看他,扬声对已经上了台阶的林知洁喊,“我们不住这里。”

不是没想过妹妹可能会有些脾气,但这么斩钉截铁的拒绝还是出乎林知洁的意料。

毕竟以这俩人的关系和进门到现在的表现,说没感觉,那是木头也不能信的。

再说闻竹声这样的人,数次千里奔赴,如今更是抛弃全部身家,郎有情妾有意的,何苦倔强起来。

她本意自然是要劝,想想妹妹犟起来油盐不进的范儿,从楼梯上转身,困顿非常似的说,“我是跑不动了,这几晚又没睡好,你自己看着办吧。”

老乡家的环境跟这里天壤之别,林知洁突然从大都市过来,夜不能寐也不是假话,经常早上起来哈欠连天,林遇雪隐隐觉得姐姐来几天人都瘦了。

因为自己一时意气,拖着她吃不好睡不好,确实没意义。

一阵坚定的力道传来,箱子还是到了林遇雪手上,闻竹声看着自己空了的手,暗自叹了口气,正要出言阻止,又立刻噤了声。

原本不愿留下的人拖着箱子走到楼梯口,一低头一使劲,提着箱子上楼去了。

闻竹声下意识想上前帮忙,想想还是随她。

只不过他一口气还没松完,只听林遇雪低声说了两句什么,人又从容地走下楼梯,越过闻竹声,目不转睛往门口去。

闻竹声直觉不妙,一把拉住了她手腕。

林遇雪回头,古井无波似的说,“我姐住这儿,麻烦你了。”

闻竹声一颗心沉了沉,还是问,“你呢?”

“我回工地。”

林遇雪抽回手,冷冷淡淡答完,视线扫过沙发,发现自己的包遗忘在那里,脚下一转去拿。

再回头身后果然堵着一面人墙。

闻竹声背光站在茶几和沙发的过道口,林遇雪看不真切他的神情。

也不想看清。

她毫不犹豫从另一侧出去。

闻竹声同样迅速地侧移到对面,林遇雪这下是真沉了脸,站在一步外不悦地看着他。

没等闻竹声开口,她就上前撑起一只胳膊想要抵开他。

纤细的胳膊早已不复曾经的白嫩,蜜色是她拼搏的证明,似乎比曾经更坚决有力,闻竹声无意跟她对抗,却也绝对不能让人一走了之。

于是林遇雪便感觉到他比自己更加强硬的防卫,像一堵怎么也撞不开的水泥墙。

两三次尝试未果之后,闻竹声便伸手环住她的肩膀,像是安抚,也像拥抱。

林遇雪果然顿住,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柔软的衣料带着温热,好似遮风避雨,舒适可靠的房间,令人安心。

闻竹声以为她安稳下来,正打算好好谈谈,怀里的人如不甘心挣扎的小兽般,一扭头咬在了他胳膊上。

这一口下了死劲,闻竹声轻嘶一声,环在她肩头的手稍微卸了力,很快又握得更紧。

楼上林知洁或许睡着了,周遭再度陷入宁静,连他们几乎见血的争执都沉默无声。

闻竹声其实有很多话跟她说,但一低头,看到她闭着的双眼,颤抖的睫毛,困兽委屈的模样,什么话也没有了。

他已经来到这里,就是最好的解释,余下的,还有一生可以交谈。

除了那一声下意识的抽气,闻竹声再没有发出过声音,他像没有知觉般,依旧稳稳环住她。

林遇雪腮帮子都酸了,也等不到他恼羞成怒,跟拳头打到棉花上似的。

她不觉得这是闻竹声的纵容,反而让她想起这不声不响的两个月,更觉无趣。

好像只有自己气急败坏,焦心难熬,他总是游刃有余,四平八稳。

真的爱一个人,怎么会这么冷眼旁观?

来到这里又如何?

男人为了自己的事业,什么做不得,兴许就是为了某一个商机呢?

闻竹声见她齿关渐松,抬手轻轻拍了拍她背,又略一低头,吻了吻她头顶的发丝。

非常自然而然的一套动作,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是否有什么不妥。

像是刻在骨子里,或是演练过无数次似的。

然后这温馨的氛围就被林遇雪极其不客气的一巴掌推散了。

闻竹声猝不及防,被推得猛然退后一步,林遇雪看也不看他,大步离开。

闻竹声来不及多想,两跨步跟上,伸手一把抓了人,忍不住喝出声。

“能不能好好说句话?”

林遇雪转头盯着他两秒,像在冷漠地审视什么。

然而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过头,冷冷道,“我跟你无话可说。”

好一个无话可说。

“哼,” 闻竹声也冷笑,“你确实跟我无话可说,我要是不来你可以一辈子不跟我说话。”

林遇雪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彷佛在说你讲什么屁话,你自己又好到哪里去?

但她咬着唇角压了压呼吸,没多辩解,反而爽快承认。

“是,所以都别说话了。”

说完就要甩手离开,闻竹声却跟黏上了似的,怎么也甩不开。

他看着她死倔的样子,忽然就闷闷地笑出声来。

林遇雪顿了顿,更加不爽地瞪着他,但就像赌气的小孩子,你不会觉得她蠢或是坏,只会觉得可爱。

“你幼不幼稚啊林遇雪?” 闻竹声气又顺了,拽着她的手歪着头戏谑道,“怎么跟小学生似的,咬人推人不讲话,是不是得跟我画个三八线?”

此话一出林遇雪脸颊肉眼可见地由白变红,心里不免也觉得好笑,从刚刚到现在,她也总觉得跟小孩儿闹别扭似的,实在不符合她成熟稳重的形象。

“谁跟你幼稚,” 但出口仍然冷冰冰的,“放手,我真要回去。”

她表情严肃认真,看起来不像作假,闻竹声叹了口气,好声好气劝道,“我不住这儿,你们姐妹俩住,不打扰你们,可以吗?”

林遇雪可以抵抗他的冷漠,发怒,乃至遗忘,但向来对他的温柔束手就擒,尤其是他这样委曲求全的时刻,好像自己又成了蛮不讲理的一方。

酸涩和不甘在心里七上八下地挠痒,林遇雪没忍住,问,“你又来这里干什么?”

这句话带着些痛恨和不耐,好像在说,你不来就好了,不来我就不用烦恼,不用生气,不用失控。

可以永远心无旁骛,平静地生活下去。

闻竹声敏锐地意识到了她未出口的深意,心里针扎般刺痛,他上前半步,隔着一掌的距离,忍不住委屈控诉道,“就真这么狠心?这么久没见半点不想我?”

“你呢?”林遇雪听见他埋怨自己就血压飙升,仰着脸跟他据理力争,“你心软,不告而别,不声不响,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得别人惦记着你求着你吗?”

林遇雪越说越激动,眼眶控制不住地湿润,她没想哭,但情绪上头就不由自主。

如果闻竹声的温柔是林遇雪的软肋,那么林遇雪的眼泪就是闻竹声的软肋,来之前他无数次告诉过自己不要跟她赌气,见了面却疯了似的非要想方设法挖出她的真心,找到哪怕一点她念着自己,爱着自己的证据。

可是这个人,总是嘴硬心软,哪怕把自己气个半死,也未必能听见一句好话。

论赌气,谁也赌不过她。

最开始的不辞而别,后面耐住性子的沉默,都是为了给她一个教训,告诉她自己很生气。因为她不信任他的态度,也不在乎他的解释,愿意一夜风流也不愿意给彼此一个机会。

然而这人当真就无所谓了,彷佛他的消失完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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