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事一件啊。”
“……八坂照河,不想笑的话可以不笑,轻松不下来的话可以不轻松。你完全可以放开你自己,至少在我面前可以。”
视野之外的卡卡西这样说道。
“就像你现在不想面对我就可以不面对一样。”
“……”
我沉默一下,佯装无事地换掉了话题。
“我的事,你想知道吗?”
“想,”卡卡西的回复无比干脆,“但我不会逼迫你,所以一切依然取决于你的意愿。”
“真是干脆啊卡卡西,是只有对我才会这样吗?那个说话曲里拐弯的卡卡西到哪里去了?”
“……少说废话,我只要你告诉我,说,还是不说?”
“哎……说说说,但是你得给我点时间润色一下啊。”
说着说着,我便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对卡卡西而言,这是一段久远的故事和一个了解我的机会,但对我而言……这大概会是一场豪赌。
“你这种强硬的说话风格是从哪来的啊,这种斩钉截铁的态度可真是……”
“你。”
“啊?”
“跟你学的。是不是非常让人不爽?”卡卡西眯了眯眼睛,表情上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但我硬是从中感觉到了嘲讽的意味,“怎么,想不起来了?”
“咳咳咳,对不起。”
我掩饰性地清了清喉咙,经验告诉我卡卡西现在看似平静的语气里暗藏着火气,这个时候最好老老实实地道歉,别去撩拨他……哦,我好像也应该改改自己说话的风格。
“你不是想听故事吗?我想到该从哪里说起了——上次送给你的那枚黑勾玉挂坠,卡卡西,你有把它带在身边吗?”
卡卡西用行动代替了回答,他将手指探入衣领,轻易就将那黑色的小东西挑在了掌心。
“对,没错,就是它……不,不用把它递给我,它是你的了,你拿着就好,我只是要用它做一个引子。我告诉过你的,勾玉有一黑一白两枚,现在的它们属于你和我,但在以前,它们属于我和我哥哥。父亲将它们作为礼物送给我们,嗯……黑色的是我的,白色的是我哥哥的。”
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说出口过的藏在我内心最深处的事,嗯……有点紧张,而人一旦紧张,讲话就难免会有些啰嗦,语言就难免会变得难以组织。我想略去不重要的内容挑重点讲,却发现自己居然难以区分重要的和不重要的。
磕巴了半晌勉强交代完事情的首尾,我一口灌下了那剩下的半碗冷汤,汤是冷的,我却觉得那团燃烧在心口的火是被浇下了一碗冷油,空有一时的降温效果,最终也依然要化作等待被点燃的燃料。
我叹了一口气。这一切注定不能善了。
“如你所见,卡卡西,执念之所以被称为执念,就是因为它顽固、执着、不可改变,某种程度上甚至难以控制。我可以在战场上固守自己的位置,可以成为刀锋也可以谋划战略,但是每当想起这些旧事,我甚至无法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我难以自控地变得激进、疯狂、富有攻击性乃至于很悲哀地满怀恨意。掩藏在稳定下的失控,这当然不是一件好事,我很清楚这一点。”
我勉强笑了一下,同时也由内而外地感觉到了一种深切的疲惫。卡卡西不是回收负面情绪的垃圾桶,我也不是得到一个突破口就要将全部郁气都倾泻而出的破水箱,所以我的讲述虽然费劲却也克制,我觉得没必要把自己整个都给剖开。
“失去理智就意味着危险,满腔恨意就意味着悲哀。我不想也不可能放任自己沉入那样悲哀的境地里,那会让我像一条……穷途末路的,不知所谓的可怜虫。”
“穷途末路的,不知所谓的可怜虫。”
我抬起眼睛重复着,又用手掌托住自己的下巴,静静地注视着卡卡西的眼睛。
“你能想象那样的我吗?”
“不能。”卡卡西眨了眨眼。
我便忽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