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死了,便恨得整个脑袋都比清醒时更清醒,比混沌时更混沌。
“可笑我一向标榜自己‘不爱做无意义的事’,然而眼下这又算怎么回事?自诩清醒冷静的是我自己,可恨上头来——
“……
“我对伊东氏与兰之间的关系,乃至与莲沼氏、大畑氏之间的纠葛,已经有了初步的推测。
“伊东氏……伊东成雄确为私生子无误。之所以这样笃定,是因为药师野乃宇已经明确地告诉我,河之国狭窄的贵族圈层里并无‘伊东’一族。
“即,基本可以确定伊东氏的‘伊东’是承自母姓。
“以我之见识,官员起用私生子身份的子女而不赐姓的情况虽然少见,却可以有多种可能。善则为避丝络之嫌,谋在佳程;恶则大有门户之见,意在流逐。因此,伊东氏此前的处境实在有待挖掘,遑论无论那处境是善是恶,护卫在他身边的都该是本一系的‘守护忍十二士’,或者父族的家臣门客……而非曾为雾隐暗部效命多年的……‘兰’。
“最后,莲沼氏。最大的疑点。从当众摔碎城主大印刁难,到如惊弓之鸟一般举族逃出城外,再到尽数受戮于一人之手。
“考虑到莲沼氏在整起事件之中所处的位置,确有极大的概率是受人指使,然而其行事前后如此反差,便绝无可能是在将同条意志一以贯之。必然是中途发生了什么,致使莲沼氏的想法在极短的时间内产生剧变……乃至最后首尾不能相顾。
“下层官员为恩主的事业送命开道,实为常事,然而送一人之命或许可行,送一族之命却是万万不可。莲沼氏当是在剧变之中想通了某些关窍,可惜……
“……不,莲沼氏既然意识到了剧变及其可能的后果,便绝没有引颈受戮的道理。举族出逃或许是他的垂死挣扎,但倘若垂死挣扎只有那次失败的举族出逃,便辱没了他这走了大半生的政途。一切都与伊东氏息息相关,但也正因如此,其他的反而可以都不在意,唯有这骇人的最后一步,我得自己去查。
“莲沼一族的尸首,天守阁内的城主办公大堂,还有……我都会一一调查清楚。
“……
“渡边平步,实在有些意思。他本是官学中的普通学生,平生所思无非仕途而已。经历此次事件始末,心智与观念受到极大震动,便是一蹶不振也是有可能的——这是我原本的主意——但现下看来……是我轻视了他。
“他说他想要见兰一面。
“我没有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