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出去看,见萧寻枫和太子一同进来,两人身上酒气尤未散尽。
“阿翁如何?”太子轻声开口。
“一直在昏睡,不过御医已经施过针,也灌了些汤药。”闻棠道。
“如此便好,”太子轻叹一声,“母亲还要晚些才能过来,元乐不知怎么回事,让马儿惊着了,神思混沌。”
“我离开时她明明还好好的。”闻棠诧异。
太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母亲正在查问。那匹马素来温顺,谁知突然发起狂来……”
又寒暄几句,太子道:“我今夜就先不进去了,这一身的酒气寒气,未免冲撞,明早再来探望。”
萧寻枫道殿下言重。
兄弟二人目送他带着内官离开,萧寻枫转身,劝闻棠去休息。
“你也该累了,这里有我,你和三娘都先歇一歇。”
闻棠推说不过,径自朝着偏殿走去。
萧穆的身影隔在石景竹影之后,声音压得很低。
他脚步一顿,鬼使神差地走近了些。
“……除了内侍来传话,郎君送了兽皮,再无其他?”
“府君明鉴。奴才已经仔仔细细真真切切地想过了,确实没别的事了。”
“翁君为何不要你们搀扶?”
“奴才真的不知原由,翁君一向硬朗,连喝药都不喜让人伺候,您也是知晓的……”
萧穆沉默片刻,忽然没头没尾地问:“……翁君他,看到二郎送了虎皮来,是否十分欣喜?”
“自然欣喜,”仆从不明所以,直言道,“翁君向来疼爱小郎君。”
闻棠木木地站着,直到觉得浑身都有些僵冷,才兀地回身,悄悄逃走。
他让守着的宫女退下,自己也没有掌灯,呆呆地看着窗棂投在地上的剪影。
御医说大悲大恸,那么大喜呢……
明明他今日称得上是春风得意,却为何又弄成了这般局面。
他被抽了骨头似地倚在矮几边发怔,睡意全无。
等到天光乍起,才似梦非梦地发了幻觉,一会儿是看不清脸的僧人说,不可入世,恐生灾孽。
一会儿又是萧穆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出风头。
后来又变成皇帝问他,从哪里看来的虎服勇士一说,他作不出声,大为窘迫。
最后一转身,杜念从书案里抬起头,问,给你的书,看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