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戳她霉头。
高空抛物死人,至少已经死了两个,秀园提着礼品盒去找治安管理委员会的委员。
委员摘下眼镜,乐呵呵地问他,“怎么这么客气,空着手来就好。”
秀园腼腆,挠了挠头发:“怎么好空着手来看您,对了……”
他靠在柜子上。
状似不经意看向楼和楼之间,那条阴暗狭窄的小路。污水横流,杂物堆积,管网交错,档板横搁。
“我隔壁阿姨的男人,昨天被东西砸死了。”
委员体叹气:“哎——这件事,屡禁不止,怎么喊都没用。”
“哦?”秀园好奇的挑眉,“挨家挨户喊一声就好了嘛,谁还跟不听您的。”
委员擦了擦眼镜:“大家也就是敬我年长,给我三分薄面,敲门的时候,都说的好好的,不往窗外扔东西,结果门一关,还不是爱做什么做什么。”
“前些天,也死了个年轻人,还有上个月,今年二月份……”
委员掰着指头数算。
秀园漫不经心靠着柜子的身体慢慢直起来。
“一年就死了十好几了。”
“而且……”
他记得蔡姨说。
“好几年前就有人被砸死了,我记得……”
他张开口。
女孩叫什么名字来着?脑子里竟然只有那张漂亮到惊心的面孔。
话在他嘴巴里绕了绕,最后只念出了。
“江烈的女友,她父亲不就是被砸死的吗。”
“江烈——”委员听到这个名字反应很大,他气得鼓鼓的,像是有什么东西梗在喉头,“好好的一个男青年,净做些不三不四的事情,哎!哎!”
“好好的日子不过,好好的家不成,人品道德就这么任凭败坏,不择手段赚了钱,也不留着,白/花/花的往外送,说是能成大明星,我看他真是疯魔了。”
“外面的治安官天天来我这儿点卯,还有些沾花惹草招惹来的人,堵着门口来这里撒泼。”
“前几天,昌隆号问我这个人要不要去他那里干活。你知道人家原话怎么说,‘手段比他们自己的马夫干的还好。’
听听人家怎么说他,他不要脸吗!”
秀园走的时候,委员还在背后絮絮不停,声音像是蛇一样往他耳朵里面钻。
漆黑的楼道里又暗又窄,昨天蔡姨发疯将灯打碎,今日楼道长正准备召集大家公摊维修费用。
清脆的脚步声,哒哒哒。
秀园走到楼梯最后一截。
拐角处传来动听的声音。
像是泠泠的清水拨动琴弦。
“我拍上电影了。”
“我要当大明星了哦。”
女孩靠在男孩怀里,捧着他的脸。
“再忍忍,日子很快就会好了。”
穿过漆黑的狭缝,男孩的表情一览无余,他微微低头,长睫落下,面容宁静幸福,如同自愿被水草缠绕而将溺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