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灰色笼罩的天空今日终于放晴了,阳光照耀在大地上,被雨水浇灌过的田地今日可以享受阳光的养料了,希望今年是一个丰收年。
我在准备室内,几位巫女围绕着我,有为我整理衣服的,还有为我化妆的,我只管坐在凳子上,像一个娃娃一样,任她们打扮。天空放晴了,可我的心情却格外沉重,好像一个等待被审判的犯人。我很好奇和喜欢的人结婚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呢?好可惜啊,我这辈子都不能体验到了,不过或许可以问问摩耶花,她会和福部君结婚的吧,真幸运啊,好让人羡慕呢。兴许还可以问问折木君,折木君以后也会遇到喜欢的女孩子的吧,虽然有些不甘,但我还是希望折木君可以和自己真心喜欢的人结婚。
准备室的门被敲响了,母亲的声音传进来:
“爱瑠。”
一个巫女前去为母亲开门,母亲绕过帘幕走到我的身旁,为了不让母亲担心,我赶紧收起那些伤春悲秋的想法,挤出一个笑容来。
“妈妈怎么来了?”
“当然是想来看看我们爱瑠呀,想趁着这个间隙和我们爱瑠好好聊聊天,以后这样的机会就不多得了。”
“我会常回家的。”
“好。”
母亲爱抚地摸了摸我的脸:
“不知不觉我们爱瑠也长这么大了,竟然都到了要出嫁的年纪了。妈妈总感觉昨天你还在院子里四处跑,老是缠着你舅舅问来问去的,像你这样好奇心重的孩子,恐怕找不出第二个,偏偏你舅舅还纵容你。”
我伸手环住母亲的腰,头紧紧贴在母亲身上:
“以前让母亲为我烦心了。”
母亲轻轻地拍着我的头:
“妈妈喜欢爱瑠这样子,以前就希望你可以开开心心长大。”
父母最初的心都是希望孩子健康快乐长大就好了吧,可是为什么到最后都变了呢?为什么可以用孩子的幸福去换取利益呢?我很好奇,可是我不能问,不然肯定会惹得母亲伤心的。
“谢谢母亲给了我一个快乐的童年。”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至少我曾经是切切实实的感受过幸福和快乐,这些幸福和快乐也会在我遇到困境的时候拯救我的。
“可惜你舅舅走了,这下都没人纵容我们爱瑠的好奇心了,我记得当时你伤心了好久呢。”
其实我很想告诉母亲,我后来也遇到了一个像舅舅一样的人,他也一直纵容着我的好奇心。
“等到今年盂兰盆节时,要记得去看看你舅舅,把你结婚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嗯,我会的。”
母亲取过缀满了珠玉和樱花的金色宝冠为我戴上。
“我们爱瑠真是最漂亮的新娘子了。”
“谢谢妈妈。”
“作为过来人,妈妈能告诉你的只有,夫妻之间平淡一点是最好的了,两人只要彼此尊重相互包容能够相敬如宾就比什么都强了。”
“我也知道爱瑠是个懂事聪明的孩子,你一定会把自己的小家经营好的。”
“嗯,我会成为一个好妻子的,母亲不用担心。”
出发的时间到了,母亲牵着我的手走出准备室,然后将我交给身穿纹付羽织袴的万人桥悠人,这个人就是我的丈夫,我要共度余生的人。但是我并不爱他,我真的能和他共度余生吗?
“爱瑠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待她呀。”
“还请母亲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爱瑠的。”
一场交接就这样完成了,婚礼仪式开始了。婚礼的队伍在三名巫女的引导下向神社进发。一路上,我的目光都直直地看着前方,直到折木君的身影出现在我眼中,他在我面前而不是在我身旁。
在他的带领下,我和万人桥悠人进入主殿跪坐在神龛面前,继续完成这场仪式。我听见折木君念祝词,他的声音失去了以往慵懒的感觉变得格外低沉庄严,这会的他还真有几分神官的样子。我很好奇,折木君真的能祝福我和万人桥悠人永结同心、白头偕老吗?他在念祝词的时候,心里又在想什么呢?我很好奇。
哎呀,一不小心就想入迷了,轮到我念誓词了,我将背好的誓词念出来。在神明面前,我有些畏惧感,因为这不是我的真情实意,神明能够接受谎言吗?他们会保佑一个撒谎的人的婚姻吗?
随着折木君向神明宣告我自愿接受万人桥作为自己的姓氏这场仪式便完成了,我要离开了,可是我今天还没有好好看过折木君,以后也没有办法随便来拜访折木君了,每迈出一个步子,我的心就下沉一分,快要走到鸟居下面了,过了鸟居就真的没有办法再看到折木君了,于是在迈出鸟居前,我还是忍不住回头了,我看到折木君一个人站在那里,但我看不清他,他的身影变得模糊,不停晃动,等我回过头来,才发现自己在哭,再见了,折木君……
披露宴在万人桥家举行,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路过的每个人都在祝福我,作为新娘的我却与他们的心境恰恰相反,听到祝福没有开心,反而尴尬。
到了晚上,回到房间,看到红色的象征祝福的被褥还有上面摆放的玫瑰花瓣,让我心生害怕,一想到一会要发生什么,身体忍不住的颤抖,门被粗暴的打开了,我被吓了一跳,转身发现是万人桥悠人,他迈着踉跄的步伐向我走来,我本能的后退,直到双腿碰到床沿,再没有退路,他将我推倒床上,我双手抵在他的胸口让他不要再靠近了,他暴力的握住我的双手举过我的头顶:
“你现在没有理由拒绝了吧。”
我本来也没有打算要反抗的,他毕竟是我的丈夫,这也是新婚之夜,发生什么都是正常的,但是我实在忍受不了他身上的烟酒味,太刺鼻了,让我觉得不适。
“你可以先去洗澡吗?”
我尽量平静地和他说话。
“等下一起洗吧。”
万人桥将整个身体压在我的身上,他身上的味道让我想吐,可我却不得不忍受,忍受这难闻的气息,忍受他的触碰,忍受他的粗暴……
那一晚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噩梦,充满着痛苦和恐惧。
等这场暴力结束以后,万人桥扔下我独自去了浴室,我只能蜷缩在床边,紧紧地抱着自己小声哭泣,我害怕我的哭声会惹得他不满。这个时候,我想起了折木君的抚摸,折木君是这般温柔,这般照照顾我的感受。万人桥只会使用暴力,只会说一些肮脏的话语,这让我恍然大悟,我的丈夫是个品行如此差劲的人,想到这里,我就觉得不幸笼罩着我,也变得愈发思念折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