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出行半月有余,清风殿中事物堆积如山。
段暮染还没闲上几日,就被琐事缠了身,每日忙得焦头烂额。
沈妙颜寸步不离跟在他身边,对于近来发生的事也了若指掌。
一则当初攻打无端寨收容的老弱病残,如今应该安排新去处;二则朝廷下令清风殿出巡各地,严禁江湖帮派私下恶斗寻仇,所有门派要上报,进行登记汇总;三则据江湖传言,清风殿已成众矢之的,各个门派在高压下拧成一股绳,进攻之势凶猛,随时会打上门来。
所以为了不伤害无辜之人,当务之急就是先为无辜之人找居所找差事,段暮染已托相熟的朋友介绍帮工之处,勉强能让被救治的人自食其力。
沈妙颜看着他忙到每日只能睡三个时辰,颇为心疼,拿着那一沓卷宗说:“江湖事,江湖解决,虽说私斗寻仇并不好,但若要被管制起来,大家也难免有逆反心理。”
段暮染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心:“没错。在没加入之前,总以为朝廷心怀不轨,其实你看,清风殿虽受朝廷管制,我作为殿主也是很自由的,不过是每月上报财政状况以及大概行程,与本身利益并不冲突。”
“那朝廷会给殿内拨银子吗?”毕竟有一殿的人要养,还是为朝廷办事,沈妙颜料想应该会给些好处。
段暮染道:“之前有过几次讨价还价,也会象征性给一些,不过给得更多的是便利,比如出行,经商,采办,培训......好处也不少。”
沈妙颜好奇道:“培训?”
“嗯,江湖多有奇人异事,各家武功花样百出,既要整治江湖,便要了解江湖。再加上清明殿名声在外,一些达官贵人的护卫跟侍从要习得一身好武艺,就会来此学习。”段暮染站起身,牵着沈妙颜往外走。
沈妙颜点点头,任由他牵着,笑道:“那这样看,殿主也算是名利双收了。”
“阿颜,不要取笑我。”段暮染刮了刮她的鼻子,顺手将她衣上散落的发丝拾起,放在手心握着。
两个人一出门,正看到夜幕中闪亮的圆月,再加暖风正悠,便直接坐在院中赏月。
沈妙颜靠在段暮染肩上,下意识为他诊脉,说:“最近有些忙,气血还是匮乏。”
原本生产那一遭,至少要养半年才能好,如今才不到两个月,整日里案牍劳形,势必会拖延调养速度。
听闻此,段暮染连忙摆手求饶:“阿颜,我不要总喝药.....”
沈妙颜见他惶恐的样子,掩嘴笑起来:“真这样苦吗?”
段暮染似都能闻到之前一个月满屋子的苦气,点头道:“苦不堪言。”
那时他每日要饮三大碗黑乎乎的药,晚上还要泡药浴,当真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沈妙灵笑着说:“可是接下来,咱们不还得出巡吗?每日奔波,你能受得了吗?”
“我真的没事了。”段暮染搂着她的肩膀,握着她的手,说:“巡视各地帮派,虽说清风殿为主,但朝廷怎么可能不派自己的人下来盯着,清风殿只是爪牙,不是被信任的,所以届时,估计咱们也就是跟着走一走,做做样子,不会很劳累的。”
“朝廷会派人跟着?”
“嗯。”段暮染抬头瞧着月亮说:“大约两个月之内就会到。”
沈妙颜环上他的腰,闭上双眸,“嗯,只要你不累,怎么样都可以。”
“怎么样都可以?”段暮染轻声重复着这句话,有意无意触碰她的耳廓,那粉嫩的耳垂在指尖一动,令他一瞬间心生酥麻。
沈妙颜察觉到了他的心思,蹭得一下红了面颊,轻声怨道:“没正经。”
她正要松手,直觉身体一轻,就被段暮染拦腰抱了起来,“唔...快放我下来。”
“不放,是阿颜说的,怎么样都可以。”他一字一句说着,抱着人直接朝屋内走去。
月色朦胧,轻纱帐暖。
烛火摇曳,人影交织。
唯有月亮瞧得出这一室的柔情蜜意,在辗转呓语中倾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