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袅睡醒后,有些迷糊。看到来人缓和许久才想起自己等待渊闻回来的原因。
“陛下,是什么意思!”
“你可又被罚?”
渊闻侧目而视,“私下议论陛下是重罪!”
花袅条件反射看向周围,除了渊闻也就只有传出站着的郑杰,心里松了一口气。
“大人,你就会吓我!”
“我是在关心大人。”
渊闻没反驳,而是回答上一个问题。
“我入宫时,正好撞见吏部尚书陈御河,与其他几位大人,联名上奏罢免我的奏折。”
“你给的消息很及时。”
大理寺刚刚出世,吏部的人已经准备好了起奏的折子。
很明显就是提前准备好的。
花袅好奇询问,“大人,你与那位吏部的陈大人,是不是有仇?”
渊闻没说话。
推开门进入休息处。
里面是渊闻休息室,书桌子上推满了还未处理的案件,背后书架上侧有几本经常翻看的书籍,其他地方都分门别类的搁着卷宗。
中间客厅摆着桌椅板凳,是简单的议事厅。
桌边摆着馅饼和茶水。
能吃的东西不多,可以在疲惫的时候勉强吃一口。
靠墙壁位置,有软榻,可以让其短暂休息。
花袅跟在渊闻后面进入房间,然后把放在角落的篮子拿进来。
篮子用厚棉被盖着,让渊闻一时之间,不知道花袅卖的什么关子。
“这是什么?”
花袅笑了一下,“大人一早便去了宫内,想必到现在肯定饿了。”
“在救完火抓到人之后,我就趁着大家吃东西的时候,就让蒸包子的老板,多准备了些备着,给大人的。”
她一边解释一边将篮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掀开了篮子上面的厚棉被,棉被里面是一个包好的油纸包,打开油纸包,露出几个包子和馒头。
“不知道大人爱吃什么,有包子也有馒头,包子是肉馅的。”
然后从腰间上挂着的布包里面,翻出了一个并不大的小罐子。
罐子打开将里面的榨菜倒在盖子上。
“这是榨菜,是地方性的小菜,京城可能不常见,看着很简单,其实,麻麻辣辣的,很好吃的。”
“包子没味道,配这个正好。”
渊闻瞧着桌子上,油纸包里的包子和馒头,没有动作。
“给我的。“眼神耐人寻味。
花袅以为渊闻不好意思,拽着渊闻到水盆边,“大人,快洗手啊!”
渊闻瞧了两眼,花袅露在外面的手腕没说话,洗手,擦手。
郑杰进屋汇报工作的时候,看着桌面上摆着的包子馒头,还有小菜,眼睛都亮了。
馒头和包子对半分,大概十个左右,榨菜里有绿色和黄色,在烛火的照耀下,看上去让人很有食欲。
“大晚上的还能吃到这一口,真的太好了。”
他私底下,在渊闻面前,一向是没什么规矩的,直接上手就来了一个包子,咬了一口。
“哦,还是热的!”
“大人,您许久未用饭了,快来尝尝。”
渊闻在郑杰和花袅期待的目光下拿起了馒头,吃了一口。
确实是温热的。
温度不高,却让他的心里暖暖的。
“这个点,大理寺灶上早都熄火了,怎么做到的!”
花袅被夸后,笑着回答。
“把馒头包好之后,外面用棉花被子裹着,热的东西会很就才会冷却。”
“只是篮子不大,装不到多少。”
郑杰抬手一挥,“没事,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吃不到热食了。”
吃完了手中的包子,拿第2个,边吃边夸,“榨菜也好吃!”
花袅继续道,“这种菜腌好后,只要不碰水,可以存放很久。”
“还有一种,干面也可以,不过那种需要水煮,没这个方便。”
郑杰就这榨菜和馒头,吃的津津有味,可见确实许久没吃饭了。
期间,动作行云流水,一点也没有高门大户里嫌弃穷人餐食做派。
他边吃还边感叹,“有了这榨菜,日后大理寺兄弟们去城外办差事,就能带上,风餐露宿,也很方便。”
“大人,花大人好聪明,而且贴心!”
渊闻吃相很斯文,吃馒头不爱说话,偶尔吃一口榨菜,喝一些茶水。
可能是吃不惯榨菜,觉得有些咸,喝了不少茶水。
渊闻用饭时不爱说话,对郑杰的话句句都在听,也会点头,应了一声。“嗯。”
很有耐心。
十个馒头和包子,渊闻和郑杰一个没剩下。
花袅感叹二位饭量,暗中想着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多准备一些。
渊闻吃完了包子再次洗手,等他用帕子擦干净了,每一根手指才拿出怀里的那张记录单。
“今天特意在门口等我回来,还专门买了吃的。你是在等这张记录?”
花袅干笑了两声。“我这一点小伎俩,果然瞒不过大人。”
渊闻并没有情绪只是将记录单上的每个名字细细的看了一遍之后,将那份名单交给了花袅,“看吧。”
郑杰也在旁边洗完了手凑过来看那份名单。
名单上记录着,十来位大人的名字。
其中有一大半都是今日进宫的。
当时,渊闻与白无忌对话,他都听到了,也知道这是花袅让白无忌记录的,但是不理解花袅的行为。
郑杰好奇的问。
“花大人是想知道我们大人的仇人有多少吗?”
“这些事情,为何不直接问大人?”
“若是怕得罪大人,为何不来问我?”
花袅没回答,反而说她以知的问题。
“已知我们在河中,有位疑似某位官员的尸体。”
“已知这位死者面目迷糊,看不清楚人脸,至今为止没有寻到死者身份。”
“已知大理寺失火,死者尸体,付之一炬。”
“已知没有死者尸体,此案难以找到死者身份。”
“已知死者存疑,案件无法审理,大理寺在不久后,又会多出一起悬而无法被破的案子。”
郑杰泄气,“是啊!”
“尸体都没有了,如何断案啊!”
渊闻看向花袅开口,“可是有什么发现?”
花袅点头。
“已知大理寺卿渊闻大人,因为保管尸体不利,被多位大人联名弹劾!”
“已知渊闻大人被人针对。”
渊闻微微皱眉,“你想说什么?”
花袅道,“每个人做每件事,都必然有原因的。”
“这一系列的事件看似巧合,实际上都是有意为之。”
“而最后的目的,很明显已经出现,针对大人来的。”
白无忌匆匆忙忙赶来,他汇报消息道,“不好了,大人,昨夜抓到的囚犯,自缢了。”
渊闻闻言,皱眉问:“如何死的!”
白无忌继续道,“撕掉了衣服,勒住脖子勒死的,仵作已经去验尸了。 ”
渊闻点头,看向花袅,“你继续。”
花袅点头。“事情做过,就必然有痕迹。”
“而,”将之前那种名单拿起来,指向其中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我怀疑的这真凶。”
郑杰眼尖的看到名字,“太医署齐太医!”
“你不会是搞错了吧”
“太医署的太医,怎么会杀人?”
花袅开始分析,“大理寺失火就是为了毁掉尸体。”
“其中最在意的除了凶手,也就只有想要那群时刻找茬的御史台,以及与大人结过怨的大人。”
指着手的纸条,开始分析。
“你们看,今日大理寺失火,除了这这些吏部的几位,每次发生大事,都会去议事的朱丞相,还有几位文臣。”
“这里出现太医,不是太突兀了吗?”
“他的职务就是治病救人,论事不属于他的工作范畴内,所以,他为何在此!”
郑杰皱眉,“会不会是宫内那位娘娘身体不适!”
花袅道,“如今陛下提倡女子读书,自然会提拔不少女子入宫做女官,后宫里,大多都有常用太医,与医女。”
“而这位齐太医虽然在太医署任职,但出门机会很少,除了有些大官家里有病,请他去看,他不经常外出给人瞧病。”
渊闻反问,“你是如何得知齐太医不给人瞧病的!”
花袅道:“陈郎妹妹身体不好,经常请太医署的太医去治病。”
“我偶尔陪那姑娘说话,其中从来没见过齐太医。”
渊闻侧眸,“既然你与陈府四小姐关系好,为何陈大人赶你出来,也不为你求情?”
花袅笑道:“赶我走,是陈大人的想法,四小姐即便是维护我,她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罢了!”
“她在府上,本身就是说不上话的,如何能为我求情!”
渊闻,“那你是如何得知七太医不给人看病的!”
花袅淡定微笑,“京城处处高门贵妇,出门买个菜的功夫,就可能遇到某家官员夫人,小姐。其中,仆人之间的八卦最为灵通。”
渊闻磕下眼皮,再次询问,“这份名单不过是你的推测,可有实证!”
花袅点头,“那日尸体回来之后,我便去检查了每年官员,官服的制作,以及图样。”
“最终,确定了样式,找到了他穿的衣服原本的样子。”
然后拿出了两本册子,翻开第一本,【官服制作登记表】,“这是登记表。”
“你们看!五年前的岭东地区,这个官袍的款式,与上面的绣花,和纹路,与死者衣服上面的一模一样。”
然后拿出另一本,翻出其中一页。“五年前,报备官袍丢失,申请新官袍的人中,只有孙太医。”
“官袍发放时,考虑到大人每日需要更换,若无升迁或者其他调动,在一年后,都会新发一套备用。”
“而齐太医在调任太医署之前,曾经治吴李子县瘟疫有方,才从岭东的普通医官,调到太医署当差。”
“他之前申请的便是太医署的官袍。”
“既然他是刚到京城当差的官,刚拿到新衣服,为何会申请新的官服,不是很奇怪吗?”
“唯一的可能就是之前的官袍不能穿了。”
“他需要新的。”
“而换新的唯一可能就是,衣服坏掉了,穿不了。他不得不换。”
“而官服制式不同,细节不同。普通裁缝铺根本不可能接这种掉脑袋的活儿。”
“齐太医不得不换衣服的原因就有了。”
“至于,原因,可能就是于死者有关。”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死者才是真正的齐太医,而这个齐太医是假扮的。”
“这也就解释了,他为何不愿意为人出诊的原因。”
白无忌点头,“岭东调来的大人,京城无人见过他,他只要拿着真的齐太医身份证明,就能李代桃僵,根本不会被人发现。”
“而死者是齐太医,这个假齐太医担心露出马脚,铤而走险烧掉了大理寺的验尸处。”
花袅点头。“对。”
“是这个意思。”
郑杰提出不同想法,“可是官袍颜色明明是蓝色,为何死者衣服会是黑色。”
花袅:“衣服沾染到某些可以染色的植物,或者药物就会变色。”
渊闻,“能找到什么药物吗?”
花袅,“还不确定。”
话音一转,“不过,之前仵作在检查尸体时,确实是从尸体身上找到了某些不属于河里的植物。”
“尸体是被人运到河边,丢入河里的。”
“想必是,故意的。”
“目的是,翻开五年前的真相。”
“揭露齐太医杀人替换身份,当太医的事实。”
渊闻又问,“五年前的尸体,如何保存这么久!”
花袅拎着篮子放在几人面前,“与这个包子是同样的原理。”
“应该是用了某些手段,将尸体长期放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