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约和司机来接他前往试镜地点。
现场聚集了不少人，走廊里等待的艺人们都在临时抱佛脚看剧本。
褚莳修进去的时候看见了公司的几个新人，跟他们打招呼鼓励了一下。
进试镜房间的时候，林导已经在了，杨老师还没到。
“林导。”褚莳修走近，微微弯腰。
林导在看试镜演员名录，闻言招招手：“来啦，坐，等杨老师来了就可以开始了。”
“好。”褚莳修应答，坐到林导右边。
“我看见你公司那几个年轻人的资料了，长得倒是标致，不知道能力怎么样。”
房间里还有很多工作人员和摄像老师，褚莳修怕有人捕风捉影流出去什么黑料，谦逊道：“他们都还没有经验，这次也不抱多大希望来的，能多一次试镜指导的经历也有助于他们成长。”
杨老师也没有迟到很久，坐下之后就跟褚莳修打招呼：“百闻不如一见啊莳老师，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合作呢。”
“期待和您合作很久了，是我的荣幸。”褚莳修跟她握手。
“当时老林看剧本的时候第一时间跟我说有个很完美的主角人选，现在一看果然合适。”
褚莳修经常收到夸赞，但现在毕竟是业内两个大前辈，他还是有点招架不住。
“谬赞了，还是先干正事吧。”
几人一拍即合，进入状态，拿起面前的演员资料，让门口叫号的人开始叫人。
这部电影有很多霸凌情节，正面角色不多，但来的人大多数都想演个吸引观众好感的角色，导致出现了僧多粥少，良莠不齐的现象。
褚莳修观察了一下林导的状态，已经试镜了十多个人，目前他只保留了两个人的资料，而且也没有多满意。杨老师是写出角色的人，最明白这些角色该怎么表现，要求更高，到现在也没有看上眼的。
褚莳修看了看自己手里勾出来的名字，也只有三个还看得过去。
林导的脸色显然有点不耐了，褚莳修看了看下一个，刚好是褚宁卓。希望他一会进来不要触霉头，他可是跟林导说了随便骂……
高高瘦瘦的男生走进来礼貌的鞠躬做自我介绍。林导看见资料偏头问：“你公司的吧，外形还不错。”
褚莳修看向略显紧张的褚宁卓，这人相比刚进公司的时候身材好了不少，是褚莳修嘱咐下去增肥的结果。整个人看起来称得上玉树临风。
“嗯，我亲自签的，资质还行。”褚莳修回复林导。
褚宁卓显然也看见了褚莳修，他先前并没有被告知试镜的主创还有褚莳修，愣了愣更紧张了，木木地说出自己要试的角色。
“我要试镜的角色是沈阙。”
林导眉毛一挑，这是个反派角色，霸凌团里主要负责出手的角色。
褚宁卓身材高挑，瘦而有力，确实有打手的风范。可关键是这不是不过纯纯的反派，这个角色常期是动手欺负主角的人，久而久之也生出怜悯的感觉，后期在一次霸凌行为中，向主角伸出了援手，但也只有那一次松动。
所以这其实算个比较复杂的角色，有点良知的反派。
褚宁卓久久没有接到指令，站在原地有点无所适从。
“你别紧张。”褚莳修适时出声提醒，然后去和林导商量让他试哪一段。
褚宁卓一向信服褚莳修，听褚莳修的话后果然安心了不少。
“拿剧本翻到倒数第七页，你试一下被主角指认逮捕那一段。”不久三人商量出结果，林导把剧本往前推推。
褚宁卓上前一步把剧本拿到手里翻到那一页，看了一眼心里有数，然后看向三人问：“我跟谁对戏？”
看着褚宁卓懵懂的样子，褚莳修内心叹了一口气，残忍地站起身：“我跟你对。”
此话一出，褚宁卓瞬间呆在了原地。没人告诉他试镜是这么个魔鬼模式。
林导知道他肯定是吓到了，出声解释：“别紧张，莳修本来就是演主角，你现在不跟他对，如果进组了还是要跟他对，，之前有几个也是他下场亲自对戏的，一样的。”
一样个屁啊。
他想好演这个角色之前没人告诉他要霸凌的是他老板兼偶像啊。
幸好试的不是他动手打主角的戏，因为他压根不敢。
褚莳修手里也有一份剧本，边看台词边道：“给你两分钟调整一下，从我那句指责开始。”
“好。”褚宁卓强行冷静下来熟悉台词，尽量进入状态。
这段戏林导选得很好，这时候的主角已经崛起，就是向仇人们清算的时候，而沈阙是霸凌团里一个至关重要的人，但却认为自己善良过，被指认的时候内心不服又后悔害怕的情绪很复杂。
褚莳修对他还是抱有希望的，两分钟时间到，他放下剧本朝褚宁卓走去，站到他面前两米的位置。褚宁卓见状愣了愣：“要脱稿吗？”
“我记得住，你不用。”褚莳修解释完，周身气质完全变换，眼底的色彩凌厉得仿佛真的刚经历了深重苦难，终于有机会反抗了。
褚宁卓原本还沉浸于褚莳修两分钟脱稿的惊讶中，见状意识到这就开始了，立马认真起来。
“沈阙，你觉得躲在后面就没事了吗？”主角凌霄站在那里，明明是惩治恶人的时刻，但眼底不是雀跃，而是麻木。
林导和杨老师一起满意地点了点头。
刚才几次褚莳修下场帮忙试戏的时候，表现得都非常出色，入戏快，表演出来的状态也非常合适，像是天生的演员。
但他们也看得出褚莳修没有用尽全力，这些人都只是来试镜，没有最佳状态，一旦褚莳修认真演，容易轧戏，那样试镜的人就完全发挥不出本来实力了。
褚宁卓比褚莳修高几公分，但此刻却没有居高临下的松弛感。
沈阙绕了一个身位，走到凌霄面前：“凌霄，我帮过你。”
那句凌霄喊得很急，也很大声，好像是为了提醒被喊的人。
“负一百加一等于零么？”凌霄即使被靠近也没有退步，再也没有之前被霸凌的畏惧感，说出这句话时语气没有半分起伏。
沈阙显然没有料到他这么说：“我好歹帮过你，你不能这样落井下石！”
凌霄转过身不再看他：“这样就算落井下石了吗？我只是在找回我的正义。”
“你有什么正义？”沈阙音量拔高，“你就是报复我！亏我当初还心软帮你，忘恩负义！”
凌霄站定在原地，侧了一点睨他：“你也配讲恩义？”
沈阙像是被他这个眼神刺了一下，感受到这个被他们欺负了这么久的人真的变了。
“如果你帮我那一次的恩义就足够弥补你们对我的所作所为，那最开始帮过你们无数次的我呢？凭什么被你们欺负霸凌这么久？”
沈阙呆愣在原地，终于认命地接受自己真的完了的事实，在原地狠狠地抓了一把头发，终于爆发：“老子当初就不该心软帮你那一次，让你被打死算了！”
凌霄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看得沈阙更加气愤：“你以为你把我们拉下水你就安稳了吗，你这种人就是被欺压的命！”
凌霄孑然地站在那里，不在辩驳，任沈阙气急败坏。
……
这段戏一直到警察上场带走这群人结束，褚宁卓说完最后一句台词被林导叫停。
褚莳修立马出戏，回到座位上，看着林导眼里赞赏之意不加掩饰。
褚宁卓还有点缓不过来，刚才吼那几句这个人还是一种红热状态。
“褚宁卓是吧，不愧是你老板亲自看上的人，很不错。”林导笑道。杨老师也难得点了点头。
看样子都很满意。
褚宁卓乖乖站着，说完感想的话后，期待的目光又看向褚莳修。
褚莳修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也笑着夸他：“很不错。”
他是上场对戏的人，最贴切地感受得到角色之间的拉扯感，褚宁卓确实超乎几个人的预料了。
一听这话，褚宁卓紧张感都放松了不少。
三人夸完之后，凑到一起低声讨论了一下，先直接暂定下了褚宁卓这个角色，然后就是褚莳修单方面的对这段戏有点见解。
“他的表现力很好，但我发现这段台词有点割裂了，他的情绪转化太快就导致这一句词的情绪并不到位。”褚莳修指指剧本上的一句台词。
杨老师一副受教了的模样：“确实，我不懂表演，但刚才看的时候确实觉得有点怪了，我下去再改改。”
商谈完这件事，几人就先让褚宁卓回去等消息，叫下一位了。
有了第一个好现象，后面也陆陆续续定下来不少人，褚莳修的公司除了褚宁卓之外，还有一个女生也被选上了，其他几个主要还是戏路不太适合，褚莳修鼓励他们再接再厉。
最有说法的就是这部电影的二番了。那个全程正面形象的研究生导师。
周勉臣走进试镜房间的时候，褚莳修不禁皱了皱眉。
只是下意识的，但还是要公事公办。
两人的对手戏很多，周勉臣怎么说也是拿过实质性奖项的人，对戏非常顺利契合。
抛开人品不谈，周勉臣的能力是非常出众的。
林导显然很满意。
褚莳修坐回座位的时候，都没有去看周勉臣恣意的样子。
按理说周勉臣不该来演二番，二人都是有实绩的大咖，周勉臣这是自降咖位。
林导也这么问了。
但周勉臣答得很轻松：“我对这个角色很有兴趣，与番位无关，而且我和莳老师也是有交情的，很期待合作。”
另外两人点点头，看向褚莳修。
林导答应过选角看褚莳修的意思，其他的没事，这可是对手戏最多的二番，褚莳修的意见很重要。
周勉臣也玩味地看着褚莳修。
虽然想避开这个人是潜意识的，但周勉臣的业务能力不可否认，林导和杨老师也很满意，褚莳修不可能因为私人恩怨拒绝一个难得合适的演员。
“我没意见，我也觉得周老师很适合这个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