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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077 悲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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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见到的人真的是他吗?”

听了阿碗的转述,第二天秦鸢便也下了山,她甚至也跟阿碗一般从后山小路一路爬了上来,阿碗没跟着去——就算有丫鬟帮忙揉捏、也有随行的御医帮忙针灸敷药,她第二日也还是感觉腿不像是自己的。

秦鸢无功而返且她的腿也废了一日,阿碗过去看她的时候,秦鸢忍不住怀疑是不是阿碗骗了她——即使有元宓的人替阿碗作证而阿碗不可能收买她们。

阿碗想着她白跑了一趟有点脾气也正常,也没跟她计较。

阿碗在别馆内待了两日,到底是待不住,依旧还是往山下去了。

她去的时候,广裕寺的僧人依旧在给流民施粥,阿碗看了一眼,的确没看到元宥——其实上次她也没在山下看到元宥,往远一点说,其实去年她在这里的时候,也没有见过元宥。

虽然当初只在这个地方待了半个月,虽然后来这里遭遇了一场大火,虽然那已经是去年的事了……阿碗对这周围,还是比较熟悉的。

只没想到,转了几个弯便遇到了元宥。

阿碗下意识要找秦鸢或者贺莹——只可惜她俩都不在。

贺莹一直在山上广裕寺里没下来,秦鸢往别处寻人去了。

阿碗也不知道,自己是算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

听到有人靠近,闭目打坐的元宥睁开眼睛,本来想起身离开的,不过在看到来人是阿碗后,却又没动,只是不由得叹了口气。

阿碗见他也不是要赶人的样子,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将人拦下然后吩咐人去将秦鸢找来,还没开口,元宥便又叹道:“你既然跟明安要好,那应该是站在魏家和沈家的立场,怎么又向着秦家和陆家?”

“魏家我知道,”阿碗见他是要跟自己说话,便上前几步,不过她她不太明白元宥的话,“沈家是怎么回事?”

元宥闻言情不自禁地看向阿碗:“你不知道我四弟的外家姓沈吗?”

阿碗不懂:“我为什么要知道这些?”

元宥收回目光,不由得自嘲地笑了一声:“如此看来,是我着相了。”

那日他没问,今日他却有点想要问清楚:“你是哪家的女眷?”

“我?”阿碗本来想说自己没有姓所以大概哪家都不算,不过想了想,也有些不太确定,“大概……是萧家的?”

“萧家?”元宥有些意外,“靖阳侯萧家的世子是三弟的人。”

阿碗只听懂了“世子”二字,点了点头:“好像别人是这么称呼小鱼的。”

他忍不住看向阿碗:“明安是打哪找出的你这么一个人。”明明看起来跟所有势力都有关系,然而却又完全游离在外。

“我好像想起来你是谁了,”元宥神色之间有些悲悯,“我曾经见过你……两面。”

阿碗闻言抬眸看向元宥,元宥却没有看她,只是看向了远处正热闹的地方,阿碗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边广裕寺的僧人正在给流民施粥。

“我怎么没印象?”阿碗摇了摇头,顿了顿问道:“去年的事?”

元宥点头。

阿碗皱了皱眉头:“可是我没见过你啊。”

元宥没有说话,阿碗回想了一下:“他们每次下山来施粥,你都有跟过来?”

元宓没出声,依旧是轻轻点了下头。

阿碗有些讶异:“那么久之前的事而且就见过两面你居然还记得?”

元宥指了指她的眼睛:“你的眼睛——或者说眼神,很特别。”

阿碗叹了口气,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变:“那去年的那场火——”

元宥亦跟着叹气:“我无能为力。”

阿碗顿时泄了气,她坐到元宥身边,跟他一起看向那边,把自己想不明白的事情问出来:“你说是因为这里有流民所以山上的和尚下来施粥还是因为上山的和尚会来施粥所以流民才会来到这里?”

元宥本来想要起身离开的,闻言呆愣住没动,好半晌没办法回答,

许久之后,他才幽幽叹道:“我好像知道明安为什么会对你另眼相待了。”

阿碗看了他一眼:“为什么?”她是真的好奇——她自己都不知道,元宥是怎么知道的?

元宥沉默,似乎没办法回答她的问题。

阿碗见他不回答,也不追问,既然提起元宓,阿碗便问起别的事:“我回去问了一下四公主,她口中你的名字跟你跟我说的听起来不是同一个。”

她有些不开心:“其实我也不是非得知道你的名字,其实你不告诉你的名字也无妨,但是特意取一个名字来糊弄我就大可不必了。”

元宥摇头:“并不是为了糊弄你而取的名字,这便是我而今的名。”

他解释道:“这是我给自己取的名。”

见阿碗还看着他,似乎是不信,元宥又道:“名字是一个人的指代,别人知道的哪个名字,若我不认可,那便不是我的名字,而我现在的名字,就算别人不认可,只要我自己认定了,那这便是我的名字。”

阿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也对,我户籍上的那个名字只要我不认那就不是我的名字。”她一直跟人说她叫“阿碗”,所以她现在就真的只叫“阿碗”了。

这样一类比,阿碗便理解了元宥,只是还有疑问:“为什么要取这样的名字呢?”她告诉别人她叫“阿碗”是因为她只记得自己叫“阿碗”,元宥改名又是因为什么?

“‘宥’是宽宥、赦免的意思,”元宥垂眸,“我想要通过这个名字来提醒自己。”

阿碗不懂什么叫“宽宥”,但是她知道“赦免”是什么意思,她看向元宥:“你犯了什么罪需要赦免吗?”

她回想了一下:“原来你先前说的是‘不恕’‘宽恕’是饶恕、恕罪的恕不是树木的树啊。”

“你想出家是想赎罪吗?”阿碗倒吸一口气,“你是做了什么坏事吗需要赎罪?”

元宥看了阿碗一眼,有些感慨:“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阿碗眯起眼睛:“我知道自己很多事都不懂——你也不是第一个这般嘲笑我的人。”

“不是嘲笑,只是有些惊异而已,”元宥轻轻晃了晃头,“你猜的没错,我的确是有罪的。”

阿碗看向他,元宥继续道:“我生来便是有罪的。”

阿碗不赞同:“哪有小孩生来便是有罪的,小孩出生的时候什么都不懂,能犯多大的罪过?”

“我有,”元宥强调了一遍,“你知道我为何排行第二上边却没有兄长吗?”

阿碗当然不知道——主要是跟她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我上边原本是有一个兄长的,”元宥轻抿着唇,试图挤出一个笑容,却失败了,“但是因为我要出生、因为想让我成为嫡长子,所以已经出生了的兄长死了。”

“后来,他们怕三弟回来会威胁到我的地位,派人去拦截,”元宥声音沉静,“结果害得永安坠河失踪。”

“永安还未出生便离了京,我从未见过她,”元宥垂首,“我只知道永安比明安晚两月出生——但她本来应该是六月的生辰,却偏偏生在了四月,要论起来,她之所以早产出生,跟我也脱不了干系。”

“我还未出生,便害得兄长夭亡,后又害永安早产出生甚至害她下落不明,”元宥长叹,“如此这般,怎敢说‘无罪’?”

阿碗沉默了许久,喃喃道:“有罪的是那些做错事的人,跟你一个没出生、就算出生也不过几岁的孩子有什么关系?”

元宥幽幽一叹:“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阿碗想要开口,元宥抢先道:“纵然那些罪孽都不是我亲自犯下的,但是他们做这些都是为了我,既然我从中‘得利’,自然也该担起其中的罪责。”

“你跟贺三姑娘真的像,”阿碗皱眉,“怎么都爱往自己身上揽罪。”

她看了看元宥——她就说贺莹是公主吧,偏偏没人信她!

“你先前问我——是因为这里有流民所以山上的和尚下来施粥还是因为上山的和尚会来施粥所以流民才会来到这里——是在怪我不作为吧?”元宥神色无奈,“可是我能怎么办呢?他们这么做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他们自己,他们想要把我推向高处,根本不在乎脚底下踩着多少人的白骨——这其中甚至包括了我的骨肉至亲,我没办法坐视不理,没办法泰然处之安然享受那些……所以我只能退,否则的话,死的人会更多。”

阿碗问他:“所以你选择了出家?”

顿了顿,阿碗又问:“有用吗?”

元宥苦笑着摇头:“似乎并没有用。”

“本以为寺庙是个方外之地,结果原来也还是俗世之所,纵然是被喊作‘得道高僧’也依旧会屈从于权势,连三千烦恼丝都无从斩断,”元宥看向阿碗,神色哀恸,“他们也从未放弃过来劝服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他们自己说不动我,便想着让家中的小辈来劝说我,可是我每次看到我那些表兄弟表姊妹,便会想起我从未见过的兄长和幼妹,便会想起早早夭亡的兄长还有至今下落不明的永安——我怎么可能出去呢?我根本出不去。”

阿碗只问他:“你见过贺三姑娘吗?”

元宥看向她,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贺莹,但还是回答道:“我向来不见他们,不管是谁来都一样的。”

“所以你从来没见过贺三姑娘,难怪呢,”阿碗一副了然的模样,“你应该见见近处的人,也就没有那么多的烦恼了。”阿碗有些恨铁不成钢——但凡他多跟贺莹亲近些,也不至于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贺莹就是他那个丢失的妹妹。

“近处的人……”元宥喃喃念着这几个字,顺着阿碗的目光看向远处的流民,“是啊,我一心沉湎于逃避,却连近处的苦难都未曾察觉。”

他收回目光:“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阿碗眼睛微张——所以他愿意见贺莹了?

“你不是他们派来的说客,你是替那些流民、那些死去的人过来质问我、谴责我的,”元宥这样说着,面上却并没有悲愤气恼的神色,他闭上眼睛,“但是你不知道,如果我出面的话,会给他们带来更多无畏的希望……死的人只会更多。”

他说完拒绝的话,睁开眼迎着阿碗带着“期冀”的目光,沉默了一瞬,终究是有些不忍心:“我会找人处置这些事……去年的事不会再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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