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不想波及那位的用意是?”
“不患寡而患不均呀。”霍灵渠笑盈盈抬头,美眸比星星闪亮:“若是此番牵连者甚多而唯独他没事,自然是虢王保下来的,这叫那些被牵连者如何能服气?”
嬴忱璧只觉得贵妃的笑甜到他心里去了:“好。”
“太上皇那儿?”霍灵渠顾虑,嬴忱璧安抚:“贵妃有所不知,他是丞相的女婿,圣人本就没想波及他,暂且留着这位不必与太上皇多言。”
“嗯嗯。”霍灵渠利落地站起来行礼:“臣妾恭送陛下,您快回去忙吧。”
嬴忱璧:“……”他还想再留会儿的。
皇帝郁闷地走出长春宫,刚在宫道上走几步,内侍来报,虢王夫妇求见。
虢王和他妻儿在吏部都闹翻天了,霍雄鹰等许多好事者都亲自跑吏部看热闹的,可他家闹有什么用?有本事请上意来啊。要不怎么大家都看虢王昏头了呢,居然能耍出这种昏招,再三膈应太上皇,明火执仗打脸太上皇,你当你小孩在跟家长使性子啊。
请上意,看客们猜都不用猜,虢王夫妇肯定铩羽而归。
落日美景姗姗来迟,虢王夫妇尚未回府,昏睡的虢王世子妃朱氏醒来,在虢王府的翟猛得信忙赶到外甥女的病床前,朱氏用她仅剩的独臂抓住舅父,面目狰狞咬牙切齿:“舅父,让他们去死,让他们全部去死,我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郭皇后的凤驾踏着天边最后丝余晖回到皇宫,赖嬷嬷留在魏王府养伤了没有随同回宫,以皇后对赖嬷嬷的恩宠,没人意外,有心人没想到的是郭皇后又早早睡了。
杭修媛在戌时中趁着夜黑来到椒房殿,又白走趟,真有点郁结了。
鞠太妃和戚太妃派人来想给郭皇后吹吹风,同样门都没进,皇后今日事忙已经安置了。鞠太妃被气得够呛,戚太妃在心里骂郭皇后,这么心宽怎么不姓猪啊。
嬴忱璧得到禀告,聊胜于无想,戚太妃挺有闲情。
至于郭皇后就寝早?自然是皇帝想让她早睡,私下痛骂若被撞破,太难看了。
亥时一刻,嬴忱璧来到太妃宫苑外,派人知会过朱太妃,皇帝他再进门。
寝屋门被推开,靠在床头的朱太妃想下来行礼时,嬴忱璧示意朱太妃养伤吧无妨,皇帝没坐就站着,开门见山:“朕的意思,厚运转达给太妃了吧?”
朱太妃心绪难宁,皇帝认为等她堂妹醒来,绝对容不得她活着,她信,那堂妹的德行,右臂被砍了还不得发疯吗,变成条疯狗还能不逮着人就咬吗?
可皇帝愿意保她是要她背叛朱家,那纵使她逃过这回,以后又该怎么办?
“莫非,太妃觉得你还能从昌隆侯夫妇手中保下一命?”轻蔑从头顶上空传来,朱太妃霍然抬头,嬴忱璧失笑:“女儿这点心愿,昌隆侯夫妇还会不依吗?”
不会!朱太妃攥紧拳头。
嬴忱璧问:“鞠太妃的十皇子可是你害的?”
“陛下这是何意?”朱太妃按住疑虑应对:“这是霍家——”
“不是霍家,朕才问你。”皇帝道,朱太妃微愣:“不是霍家,这怎么可能?”
“不是你?”嬴忱璧打量她,朱太妃好笑:“陛下,我害鞠太妃的十皇子作甚?”
“朱家女在圣人后宫残害的皇嗣可不少了。”皇帝提醒,朱太妃一噎,痛快认了:“是!朱家女不能生、见不得别的嫔妃生,可我们动的是没出生和刚出生没满月的皇嗣,鞠太妃的十皇子都两岁多了,我们若想动心思何必拖到十皇子二岁多?
何况当时圣人抬举着鞠家,我们怎么可能那么没分寸,否则吴王、简郡王、乐阳这几个小的哪儿来的?甚至于,朱家女若是不懂分寸,圣人还能容许我们活着吗?”
嬴忱璧沉默稍许问:“太妃有没有想过朱家女替庄氏承担了多少笔血债?”
朱太妃怔住:“庄太妃?”
“朕明白,太妃一时间难以做决断,你慢慢思量,两天内给朕个答复,不必派人来送信,让朕看到你的诚意即可。夜深了,朕不叨扰了,太妃养伤吧。”
语毕,嬴忱璧带他的御前总管往外走,蒋厚运刚就做了半响的木桩子。
朱太妃真头疼了。
围在屋外偷听的太妃们在皇帝走远消失后纷纷冒出来,大家就近来到田太妃的屋里,烛影恍惚,燃烧的仿佛不是烛油而是她们的心火,鞠太妃心绪起伏得厉害。
田太妃想到个可能,会不会她和朱太妃都被骗了?朱太妃以为是她害的她,她也以为是朱太妃得手了,其实朱太妃的暗害,她很可能防住了,她没有防住的是庄太妃。
阮太妃想笑,笑得凄厉,笑得满目泪花,她一直在效忠的人可能会是害她亲骨肉丧命的祸首吗?她居然一直在替仇人冲锋陷阵,她可真是死了都无颜见孩儿。
“朱家女是不能生才残害皇嗣,庄太妃都生四个了,作甚还冒着大风险残害皇嗣呀?”何太妃心颤颤地抖出疑惑,田太妃笑起来,笑得都要哭了:“争储呀。
庄家扶不起来,庄太妃可不就得在后宫费尽心思吗,圣人是有十个皇子对她有好处还是圣人有二三十个皇子才对她有利不是一目了然吗?”
“啪!”鞠太妃重重一掌拍在桌上,怒火旺得都快要把这间屋烧了。
慈寿宫的主殿寝阁中,被软禁的庄太妃镇定自若,不论是在强撑还是自欺欺人,今早有多不安,被软禁后,庄太妃反而冷静下来了,皇帝和魏王这就想钉死她了?呵,圣人若是知道你们在向群臣散播太上皇想求长生,不知圣人还能否容忍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