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独照,辛酸落,能比夜空最亮的星。
原来今夜的长春宫也没躲过苦涩侵袭。
两名婢女手执灯笼在前引路,四名婢女在后陪护,包蜜果居中,走过长长的青石板路,来到英王府前院的世子书房外,候过半刻钟,一名丫鬟走出来请包姑娘进门。
包蜜果是来告辞的,刚提出告辞,宜春县主萧灼灼闯入,包蜜果看看她,萧灼灼也看眼这个告御状的姑娘,打哈哈笑:“你们不用管我,你们有话接着说好了。”
“我大哥有陪我进京,就在城里的客栈。”包蜜果谢道:“多谢晏公子和晏姑娘的好意,但我这样非亲非故的住在你们家实在说不过去,我还是今夜就走。”
“陛下让包姑娘住到大臣家中是对你和你家人们的保护。”晏霁之浅笑道:“柴家猖狂,朝廷必须重视才能有震慑令柴家不敢轻举妄动,或许还少不了要派将士过去保护你的家人。否则钦差还没下地方,你爹娘可能就已经被柴家害了。”
包蜜果惊恐,萧灼灼很怀疑这姑娘都告御状了还连这点都不懂吗?
“姑娘不必担忧,陛下既说了要给百姓们一个交代,必定会保障你和你家人的安全。”晏霁之交代道:“太上皇也会重视这个案子,或许还会要见一见你,若是太微宫来传召,我会让我的长随护送你去太微宫,你不要怕。”
包蜜果回过神来连忙应:“哦,哦哦哦好,我知道了,多谢晏公子。”
“你兄长既在京中,你们兄妹想见面随时可以,但你出门必须带人。陛下既然让你住在晏家,相当于晏家接手了你和你家人的安全,你若出事,晏家是要担责任的。”晏霁之不算危言耸听地告诫,包蜜果诧异,想疑惑,转念想,顺从应下,再道谢。
“姑娘住在晏家期间不必拘束,有什么需要尽管张口。”晏霁之顺口说道:“王爷吩咐了账房明天给包姑娘送一百两银子做零花,望包姑娘务必收下。”
“啊?”包蜜果愣下忙推辞:“不行不行,我这样住在你们家已经很——”
“这是待客之道。”晏霁之温和打断:“包姑娘还有疑虑吗?”
“哦没有了没有了。”包蜜果还想推辞也不可能没这点眼色呀,再谢声后离开。
包蜜果一走,萧灼灼略感兴奋问:“这御状真是霍家的阴谋?”
晏霁之不想被蠢货污眼睛,端茶盅喝茶:“景福殿的血还没干吧?”
萧灼灼没过脑:“啊?”
晏霁之不耐烦逐客,萧灼灼想反呛呛时,晏诺来了:“江南巡抚的信。”
萧灼灼气闷走人,走出段路才想懂,景福殿的血还没干呢:不是景福殿的血真还没干,是景福殿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霍家对朱家女都砍了,还能对令愔夫人耍阴招吗?
这人真是,直截了当说不行啊非得转个弯,萧灼灼磨牙。
书房,晏霁之接过信笺转两转,没拆,问:“谁送来的?”
晏诺道:“柳巡抚的女儿,人就在偏厅。”
“这是想下昌隆侯的船。”晏霁之把信放桌上,还是没拆:“让她明晚再来。”
晏诺颔首往外走,晏霁之再抿口茶,淡淡道:“出来吧。”
这话音落地,一道身影闪现,是个二十多岁的瘦削男子,着夜行衣。
晏霁之问:“能估出来大概有多少青壮失踪了吗?”
包家兄妹想要告御状,晏霁之在人家进京前就获悉了,他眼前这手下就是和包蜜果大哥一起查案的友人,各自探查时遇上结识的。告御状,是包家兄妹自行决定的,诉状的内容,晏霁之在皇帝给他看前都不知晓,就是他这手下查案时跟人遇上了。
“不下上万人。”拾恨低头:“属下查不到这些人的去向。”
晏霁之怀疑:“不下上万人查不到去向?”
拾恨应:“属下也是想不通,这么大批青壮不管做什么都不可能藏得住啊。”
“你可能估少了。”晏霁之视线落在桌案的信上:“昌隆侯在蓄私兵。”
拾恨被惊得眼睛大睁。
他化名拾恨,拾恨,拾恨,是有多恨?
黑夜逝,破晓至,黎明的第一束阳光伴着皇帝的口谕照遍宫闱,皇帝口谕:留大皇子在魏王府休养半月后再接回宫,皇后不必日日去魏王府看大皇子。
天光大亮,郭皇后要去看她的皇儿时被告知皇帝的口谕,她没搭理,让奴婢们备轿辇。御前来的小太监伶俐笑:“娘娘若想念大皇子,请旨今日将大皇子接回来就是了。皇后娘娘若是不急,再过半月,陛下就会接大皇子回宫了,娘娘放心。”
这可不是御前总管太监出面,就是来个小太监。
郭皇后自己没感觉,再让奴婢们备轿辇,她要出宫去看她的皇儿。小太监老神在在拦,郭皇后气得要把这小太监拖下去杖刑,宫人们劝皇后息怒,只劝息怒没人奉令,郭皇后被烦得要把这群宫人全部杖刑,宫人们仍然劝息怒。
折腾半天,郭皇后恨恨扭身回寝殿去,没一会儿传出命令:让赖嬷嬷回宫来。
从椒房殿过来现属怡华宫的宫人们相视笑笑,去皇极宫请个旨意就去办事。
长春宫得信,霍太后随口嗤:郭氏是真不知道她以前过得有多舒坦了。
阖宫深以为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