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变成侯瞻渥的媳妇,她就能这么爱屋及乌?”
屋中陡然肃静,阿胜沉默,魏王微顿下,皇帝嬴忱璧垂着眼眸,霍桑柔看看他们让小祐不要那么高兴。晏霁之猜测:“或许是侯瞻渥给了她满足。”
“满足?”霍灵渠不解,几人皆看向他,小祐娃娃都学样看过去,晏霁之客观道:“满足她的虚荣,肃宗皇帝十个女儿,论不起眼,升平不是垫底也是倒数,偏偏是她夫妻恩爱、年近四十还能生养,还不足以让她自觉扬眉吐气傲视姐妹们吗?
这位升平大长公主溺爱的不是儿子,是她自己,把她自认为曾经没有得到过的瞩目爱溺放纵全都补回来,自然也就舍不得约束侯瞻渥一星半点了。”
魏王讥讽:“亏得大家还都觉得升平是她们姐妹中性情最好的。”
霍灵渠脸色有些差:“那武襄侯呢?”
“老穆国公说,武襄侯四十几年前差点成护国公的姐夫了,武襄侯对公主媳妇的好可能也包含着愧疚,他喜欢的女人姓原。或许是武襄侯也看到年轻时的自己了,他对喜欢的姑娘不够勇敢,既然侯瞻渥能为喜欢的女人奋不顾身,他愿意成全吧。”
晏霁之语毕,霍灵渠冷然恭维:“到底皇亲国戚!”
湖面滴滴答答跳起雨珠,小祐雀跃起来,皇帝嬴忱璧没好声:“贵妃,下雨了!”
霍灵渠看向他:“你是会扫兴的。”
嬴忱璧被噎得再转头,晏霁之端着果盘来到两位王爷面前,给过他俩甜橙,阿胜和魏王都抬眼看他,晏霁之走向小娃娃,一只橙两只橙三只橙地递给娃娃,小祐抱着甜橙子,笑得嘴巴都裂到耳后根了,然后分给娘和姨母,晏霁之再走到皇帝面前给只甜橙。
嬴忱璧无语地瞪他,晏霁之笑笑:“大概是,只有你不耐烦吧。”
晏霁之回桌前继续对弈,嬴忱璧犹若被定住了下,这屋里的氛围都变了变。
很快大雨倾盆,落雨砸过天黑,转至翌日天明仍有细雨飘洒,清晨微凉,崇孝长公主冒雨赶到魏王府,和魏王因昨天魏王派人把任逍丢弃在湖边的事又险些吵架。
晏霁之撑着油纸伞出门,不乘车,步行,独自走在淅淅沥沥的细雨中,走过行人稀疏,走过雨天灰蒙都盖不住仲夏葱郁的生机,他来到霍家,见霍老太爷。
老少会面,晏霁之递上只木匣,直言道:“若我走在您前头,又或者我没有走在您前头但您能预见到我将会走在穆国公前头,帮我转交给灵渠。”
霍擎伸向木匣的手微滞,打量对面的年轻人:“你还能走在我前头?”
“下个月,朱家太夫人要过大寿,我琢磨着应该送份什么样的礼给昌隆侯,想到一个很大胆的计划。”晏霁之音色温润:“我不知道此计能不能成,但我很想尝试,若此计没成,自不必麻烦您;若此计能成,还是做好最坏的准备吧。”
霍擎打开木匣,看见只荷包,他把荷包拿起来,是只做工粗糙的荷包,一看就是不会刺绣的人缝的,荷包上用金丝线描着两个字:吾妻。
霍擎没有避讳,再打开荷包,看见荷包里装着些头发还不是整齐剪下的一束:“你自个儿做的?”
晏霁之雅意浅浅:“是啊,最近有些掉头发。”
霍擎问:“明知山有虎,为何还要偏向虎山行?”
晏霁之垂眸静默两息时间,不是犹豫,只是,还是有些感触:“我想到海啸,若是海啸想到同样的计划,他大约不会做的,论对家族的责任感,他比我强多了。若是只有我死才能保全家族,我不会惜命,但我大概不能为活着太压抑自己。”
霍擎沉默下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是走着来的?”
“是啊。”晏霁之应,霍擎再沉默下,点头同意:“好。”
“原安西将领的家眷若有人想将他们转移,陛下的意思是不是放任?”晏霁之顾虑,得到肯定的答案,他规劝:“还是盯着吧,或许能有用也未可知。”
霍擎再给个好。
晏霁之颔首站起来:“不叨扰您了。”
屋檐前,雨丝细细密密,不疾不烈亦不畅,原来,最是轻微恼人。
端午假期结束,晏霁之告假在家,闭关!晏煦之酉时回府,听说老哥一天都还没进食,特意去看看他。他进屋,那位仁兄头都没抬头,他溜达到他身边看他仍埋头苦算,看半响,没看出他在算些什么,怀疑:“工部有疑难找你帮忙?”
没有回应,晏煦之识趣地走了。
宜春县主萧灼灼也来过,她原想来当热闹看,没想到蔚然居对她闭门不让进,跟晏四争执半天,要硬闯时被劈晕送走。萧灼灼醒来,火大得再去,再被劈晕,连着反复三次后把桓炜彤和徐侧妃召了过来,各种劝令她不得不走没法再闹。
萧灼灼感觉她的爆破之力要爆发了。
原牧炽都来过一趟,歪头看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你在算什么?”
晏霁之相告:“风!”
原牧炽回:“你发什么疯?”
晏霁之没再多言,原牧炽再待会儿没劲了,也不理他,走了。
回到家门前,还没进门,小妹跑出来迎他,原牧炽高兴得想奖励小妹真懂事,被告知是那个所谓的大嫂章醇郡主来了,原牧炽憋股闷气,去打瘟神。
端午以来,虢王妃娘家及相勾连的人家相继倒塌,虢王又快把书房砸塌了,霍家狠得,这一下就拔起他四五成的势力!章醇郡主都要一再来请婆家相帮,原牧炽看这个所谓的大嫂真是不要脸得够了,晏霁之想的是不错,大哥回来前确实他该留着。
然,虢王府这些天这么引人注目都没盖住房家的热闹,房祯毅擅自去佟家提亲,佟家以房祯毅自作主张不合礼数婉拒房祯毅。
房副相上个月就给二儿传信了,房二老爷夫妇赶来,和事佬没做成反而火上浇油了,二老爷夫妇觉得不算什么事就让佟妙兮做妾嘛,房祯毅坚持要娶做妻子,房副相根本不肯和佟家沾上,闹到最后,一拍两散。
房副相干脆把二儿子分出去,放话从此不再管他们。
房祯毅爹娘也硬气,就给儿子娶佟妙兮了,日子都定了,下个月娶妇!
这天是初十,五月初十,对皇帝还是有点感触,今天,他和郭氏成婚满十二年了。
郭皇后还在病中,这天更像没什么不同。
嬴忱璧没想告别什么也没什么要告别,只是这一天,还是有感到丝不同。
不过第二天,皇帝就什么闲心思都没了,昌隆侯乔装进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