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主’。此‘宫主’非彼‘公主’,不许你们乱用。”
“是!”道隆连连点头。
“此外,给□□上疏不要用大白话,你让他们读一读汉唐文章,别露怯——念在你们国主是初次上疏,我暂且不追究以上失仪之处,但不许再有第二回。”
“明白。”道隆自己给自己小声复述了一遍。
三生天子凝眉琢磨了片刻,忽而说:“说起小楷……最近有个大臣的万寿贺表写得很不错。虎啸林,你去把恭贺十月初十万寿佳节的贺表取来——就是笔法学王宠的那份儿。”
“老奴遵命。”
三生天子将念珠往道隆手里一递:“待会儿拿来了,就让你看一看。他的字儿不赖,是个好苗子,还隐隐有一些故人的影子。我准备把他召入淇风宫,先见上一见,后面儿再说别的。”
歇了半晌,虎啸林快步返回,乘递上贺表的间隙禀报道:“主子,虎佩亭入狱了。”
“怎么回事儿?”
“金陵刺史洪崇应侦知金陵兵马使段沛泉窝藏甲胄,当机立断下令抓捕。经审问,段沛泉承认自己与冷濂生、崔文纯图谋不轨。皇上让虎佩亭往登州赐死冷濂生,虎佩亭拒不奉诏,声称此案乃是屈打成招。皇上为此震怒,一面遣别人往登州去,一面将虎佩亭投入了大理寺鞫审。”
三生天子笑着点了点头,翻开贺表说:“皇帝颇有魄力,也够明断——其余的勋戚名门怎么样了?”
“自从楚尚枫、崔文纯两家先后获罪被抄,各家各户人心惶惶。皇上怕是动了杀心了,这几日以来,翁策之、丘浮沉已将诠国公、应国公抓入了大牢。诠国公的罪名是‘宽纵家仆殴死百姓’,应国公的罪名是‘私藏御用器物’。”
“这两家能占多少田?”
“主子,”虎啸林拭了拭冷汗,先俯身叩了个头,随后才说,“诠国公府上共有田地二十八万亩,而应国公……应国公……”
三生天子合上贺表:“应国公怎么了?”
“应国公在京畿占有田地三十六万亩,在秦川占田十四万亩,在剑南占田二十二万亩,在淮东占田十六万亩,在浙西占田二十五万亩,在陇右……”
“别说了!”
三生天子将贺表往炕上狠狠一摔——伴随着纸张“哗啦啦”的巨响,在场众人纷纷跪倒,就连道隆也赶紧有样学样地趴在了地上。
“不像话。”三生天子面色微沉,右手用力地捏着那串伽南香佛珠,“天下是我家的天下,却快被他们占干净了。虎啸林,他们侵夺的田产……是怎么处置的?”
虎啸林跪着回话:“回主子的话,自楚尚枫被籍没家财以后,各家所侵吞的全部田地都被皇上下诏均分给无田流民了。”
三生天子登时一怔,半晌方问:“都分了?皇帝连一亩都没给自己留?”
“都分了。皇庄并未新增任何田产,甚至还被皇上分出去了不少。”说完,虎啸林照例等待着三生天子接下来关乎此事的吩咐。候了许久没有动静,他不由偷眼去看,却见三生天子已拾起了那份儿贺表细细观览。
“你们都起来。”三生天子将贺表往道隆手里一递,面上再度浮现了宛似佛陀的含笑慈颜,“这个叫莫元舒的中书舍人……字儿写得好,道隆你看看——虎啸林,明日召莫元舒来月城春。”
“主子大喜!”
众人循声望去,一个内侍匆匆赶入,先跪在地上磕了个响头,而后才说:“启禀主子,德太妃有喜了!听太医们说,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了!”